飄香屑 馬前走卒(1 / 2)

名利場 駢四儷六 3872 字 9個月前

陸鴟吻坐在家裡,看一集電視劇,電視劇的女主角是個倒黴鬼,每日都會撞上不好的事情,有時候下樓都會被行人的單車碾過腳尖。這一集女主角去看了神婆,神婆叫她買了七條手鏈,不同顏色的,分彆按著星期幾戴在手上,不要弄亂了。女主角看了日曆,換了手鏈,又換了個新顏色手機殼,換了新的包包,才下樓,又撲在街上了。

“撲街。”陸鴟吻看得好笑,笑罵了一句。

外頭有人敲門,陸鴟吻汲了拖鞋滴滴嗒嗒跑出去,從貓眼往外頭一瞧,一個穿帽衫的男人站在門口。陸鴟吻站著不動,說:“我沒買外賣,你彆說你是送外賣,我也沒犯罪,你彆說你是便衣,你想說話可以,先把帽子扯下來,自己把臉對著攝像頭。”

那男人真的抬起頭,他似乎在輕輕笑,又將臉湊到貓眼上來,“陸小姐,好久不見。”

真是太久不見,陸鴟吻給蕭九齡倒了杯冰凍的果汁,“蕭先生,家裡簡陋,蕭先生移駕此處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

蕭九齡穿深灰的帽衫,他往沙發上一靠,一雙長腿交疊起來,笑道:“陸小姐混得這樣好,難為還記得我們這些舊人。”

桌上的果汁蕭九齡一口沒動,陸鴟吻瞥著桌上,“怎麼,不喝果汁,那換杯咖啡?”

蕭九齡一把撩起自己腰腹上的衣裳,陸鴟吻直覺往後頭仰,蕭九齡腰上深深的一排釘齒印子,還橫著新鮮的血跡。他說:“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來麻煩陸小姐,畢竟陸小姐不願意見到我們一家子,我這點自覺還是有的。”

陸鴟吻從茶幾底下掏了醫藥箱出來,她麻利用棉簽沾了貢溴紅溶液給蕭九齡消毒,又拿了醫用紗布給蕭九齡纏上。傷在腰間,陸鴟吻往前頭一湊,就抵在了蕭九齡胸口,兩人一對視,陸鴟吻眉目一動,又撇開頭,說:“你倒是想和他們一家人,人家願意和你一家人嗎?”

蕭九齡往沙發上躺,也不理會陸鴟吻,說:“你十九歲時看見我就臉紅,現在睡了幾個了,怎麼看見我還臉紅?”

“去你媽的!”

陸鴟吻往蕭九齡身上砸了個枕頭,蕭九齡一手扯住陸鴟吻手腕,兩人目光一對,陸鴟吻正要撇開頭,就聽蕭九齡說:“鴟吻,幫我。”

陸鴟吻其實已經很少聽見彆人叫她名字了,自從那一年她父親再婚之後,她就遊蕩在基輔的大街小巷打點零工,希望將未來兩年的學費湊合下去。那時候她過得苦,穿的更是簡樸,她遇上蕭九齡的那一年,正是她最窮的時候。她那時候人窮,也過得苦悶,小小年紀就愁眉不展,身邊沒人能幫他,大家都是學生,就是拔刀相助,也能力有限得很。

烏克蘭沒人會叫陸鴟吻的名字,陸鴟吻到後來也懶得介紹自己的中文名字,後頭隨便給自己起了個‘娜塔莎’,後來還聽人說,這詞有‘大炮’的意思。其因源自二戰時候,姑娘娜塔莎的名字最為常見,為各個兵士的親密.愛人,後來大炮也成了大家的親密.愛人,後來就叫大炮娜塔莎。再到後來,陸鴟吻回了國,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叫過大炮,也沒人叫她鴟吻了,大家現在都叫她,陸姐。

陸鴟吻離蕭九齡遠一些,說:“你是姓蕭的,再窮也找不上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現在在一個空殼子娛樂公司混,裡頭都是些三流野模特兒,你說我有什麼能耐幫你?我一沒錢,二也沒柏芝曼玉的美貌,我還能幫你弄死你幾個哥哥姐姐,再讓你去謀奪家產不成?”

蕭九齡仰著頭,眼珠子對著天花板,一句話不說。

陸鴟吻突然來了脾氣,她說:“是,你是幫了我,是你把我從蕭賀手裡頭撈出來,可你也睡了我啊。咱們兩不相欠,我憑什麼幫你!”

那一年的冬天,陸鴟吻記得再清楚不過,再過三天,就是她二十周歲的生日。她那時候看上一瓶香水許久,每次去香水店,都穿一件乾淨外套,再拿試用裝噴在袖口,這香水持久,外套若穿上一個星期,那她的袖口就香一個星期。

那一晚,casino的老板說出去幫忙,還有不菲的小費,陸鴟吻被那點錢迷花了眼,她推門出去的時候,心裡其實是有數的。先前娜塔莎就說了,那是個中國老板,還笑得曖昧,陸鴟吻再傻,也不會天真到對即將到來的危機一無所知。

但女孩子是心存僥幸的,她想,這樣有錢的老板,又是在基輔,不可能放著金發貌美還長腿的女人不要,看上自己這樣的窮酸中國妹。他們要是想睡年輕的學生妹,哪兒沒有,何須到烏克蘭才動手?

陸鴟吻想得本也沒錯,蕭賀老頭子的確是奔著烏克蘭洋妞來的,一是便宜,二是洋妞主動大方不糾纏。

蕭賀這老頭一輩子愛惜名聲,最不願意冒出流連花叢老色鬼這等新聞,這等新聞就似風流印記,攤上了就是風流病,簡直要去看醫生。

蕭老頭嫖歸嫖,嫖也要找有素質的,隱秘的,絕不會宣之於口的。所以他更不會拉著三流明星八流網紅亂搞一氣,蕭賀的名言:“那樣的女人貪,貪婪寫在臉上,看見都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