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爾向來知道見好就收，他的格鬥水平與其說是低，不如說是沒有，真打起來，賽琳娜能壓著他揍，結結實實給他添兩個黑眼圈。

“派伊在倉庫維修仿生人。”

“又得自己修。”賽琳娜對埃布爾的退讓很滿意，轉而抱怨道，“中心城就不能有點專業的修理工嗎？”

“更新換代過快的錯。”埃布爾終於拿開了賽琳娜的機車服，並替她把它掛到衣架上，漫不經心地回答，“新型號出產得太快了，舊東西沒什麼修理的必要，賺不到錢。”

“所以我們為什麼不直接買新的？新的那款好像用了更先進的處理器。”

“派伊念舊，你知道的。”

“好吧。”賽琳娜遲疑地說，“就當鍛煉他的技術了，但戰鬥款我們還是得買，以防……”

“那些采購局長會關注的，彆擔心。”

“我們的資金還夠嗎？”

“那同樣是局長該操心的事。”埃布爾攤開手，“你隻是職員，彆想那麼多，會掉頭發的，不如考慮考慮我們中午該吃什麼。”

“有道理。”賽琳娜摸了摸視若珍寶的卷發，放棄思考，“我吃膩那些快餐和加熱食品了，今天中午吃點好的吧。”

“你請客？”

“不，你請。”她果斷拒絕，“我的錢基本都投到老型號車油上麵了，其它的燃料行不通，那真的是好一大筆費用。”

埃布爾比出一個同意的手勢。

上午的工作很清閒，沒有人來報案，沒有人來求助，也沒有中心城突然派發的任務。

雖然有一通電話打來，聲稱發現了反叛者，但事情也很快就被巡邏車給解決了，根本不需要執行局出馬。

埃布爾和賽琳娜用整理公文打發了時間。

當光線投在陽台窗前的綠植上時，埃布爾蓋上了鋼筆的筆帽。

“賽琳娜，我們走吧。”

“不去叫派伊？”賽琳娜從電腦後麵探出頭來，“他一上午沒出來，肯定餓扁了。”

“他進去之前拜托過我，說除非自己出來，否則彆去喊他。我們可以在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份午餐，他吃不吃另說。”

“好吧。”賽琳娜聳聳肩，站起來伸個懶腰，“我開車帶你，給我鑰匙。”

埃布爾從抽屜裡拿出車鑰匙，扔給賽琳娜，賽琳娜一把接住，鑰匙環在食指上轉了幾圈，隨著她的身影飄出門去。

埃布爾的車已經有段時間沒使用過了，車身上積了幾層灰，賽琳娜把它開進洗車間，按下清潔按鈕，然後出來等待。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際明亮，雲朵看起來潔白又柔軟，邊緣透著橘色的朦朧淡光，微風也和煦，一切都很美好。

“你在看什麼？”賽琳娜像小孩子一樣，踢開地上的碎石子。

“中心城。”埃布爾雙手插兜，“它在移動。”

賽琳娜看了一會兒，才找到中心城的位置。

天邊那個巨大的透明罩子正在緩緩移動，那是被能量罩牢牢地保護起來的內城區，每隔一段時間就移動自身位置，借助地理條件補充資源。

那裡居住著最頂尖的研究學者，隻有一等公民有資格入內，有小道消息說，希爾塔的核心處理器也在其中。

如今它慢慢動起來的樣子好像是天神的造物，不屬於凡間，聖潔威嚴，單純看著就讓人震撼到屏住呼吸，忘記自己身處何處。

“又想起你哥哥了？”賽琳娜問，“你不會還沒放棄那個計劃吧。”

“他又沒有死。”

“他還不如死了呢。”

埃布爾看了她一眼。

“這是實話。”心直口快的機車愛好者說，“偷一具屍體，總比搶活人容易，更何況他鐵了心要留在中心城。”

“我不是要找他。”埃布爾沒生氣，他還不至於為了那個爛人和賽琳娜發火，“我一直知道他在哪。”

“要我說，你就彆管他了。人各有誌，他現在混的那麼好，要什麼沒有？”

“我就是要拉他下水。”埃布爾冷哼一聲，“他混得好比什麼都讓我難受。”

“又要他不好，又不下狠手，你還能怎樣？說到底，你還是把他當哥哥。”

洗車的嗡嗡聲一直在響，賽琳娜斜靠在牆上，無奈地勸解著埃布爾，她勸埃布爾彆謀劃這個的次數都快比關心他的次數還多了。

“當哥哥？你想多了，我把他當臭蟲，有句話叫殺人誅心。”埃布爾回答，“我和他之間的問題，□□的痛苦遠不能解決。要是有那麼簡單，我早給他兩槍。”

“……聽起來有點變態。”

“不是有點，是非常。”埃布爾在自我抨擊上從不在乎臉麵，“我知道這樣不對勁，但誰能一直正常？”

車洗好了，賽琳娜轉過身，爭執就此告一段落，她不能指望三言兩語就打消埃布爾謀劃了十幾年的事情。

她插好鑰匙，埃布爾坐副駕駛，兩人係上了安全帶。

車內搭載的人工智能放出溫柔的合成女聲要求身份核實：“請將您的腕表緊貼掃描儀。”

賽琳娜把右手腕貼過去。

“歡迎駕駛本車，執行員賽琳娜女士，截至目前，您的道德評分為6.7分，分數合格，審核通過，發動機已啟動，請握好方向盤，祝您行駛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