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她終於看清了男人的麵容。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猶如畫師的畫筆,細細勾勒出他英挺的輪廓。他的雙眸清澈如湖水,鼻梁高挺如山巔,唇形柔美如花瓣,頰邊汗滴如珍珠。
這個在田間勞作的男人,縱使衣著樸素,臉上蒙塵,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塵土不染的英俊,讓顧盼兒的心緩緩漾起漣漪。
顧盼兒忍不住輕聲對隨行的嬤嬤說:“嬤嬤,田裡那個青年,你可認得?”
嬤嬤探頭一看,搖了搖頭,“不認得,好像是個生麵孔,以前不曾見過。”
顧盼兒聞言,心中的好奇更甚,那情緒宛如藤蔓,悄悄在她的心間蔓延開來。
她的眸子再次向後投向那勤勉的身影,思緒如蝶,輕輕飄搖。
馬車駛離了林家田地,那身影越變越小,漸漸就看不見了。
“嬤嬤,我們暫且不急著去姑蘇,不如在這附近稍作歇息。”顧盼兒嘴角的一抹微笑,如春花初綻,掩蓋不住她內心的喜悅。
嬤嬤微微詫異,但也不多問,應了一聲,吩咐車夫在路邊停下。
馬車停下後,顧盼兒托著嬤嬤的手,輕盈下車。“你們在這裡等我。”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嗎?”嬤嬤問道。
“我去去就回。”她嫣然一笑。
留下摸不著頭腦的嬤嬤在身後,顧盼兒循著原道一路走回了田地,尋思著如何與田間的男子搭訕。一番思量後,她似乎有了主意。
她輕挽起裙擺,沿著田間的小徑緩緩行走。
不遠處,林雲渝正在田壟之間勞作。顧盼兒故作輕巧地踩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假裝不慎滑落,發出了輕微的尖叫。
林雲渝聞聲回頭,見到一位女子摔倒在地,急忙放下手中的農具,跑了過去。“姑娘,你可有傷?”
顧盼兒捂著腳踝,眉頭微蹙,露出痛苦之色:“多謝這位公子關心,隻是......隻是腳有些扭到了。”
林雲渝見狀,連忙蹲下身來,溫聲道:“我看看。”他的手笨拙而謹慎地扶起顧盼兒的腳踝。
顧盼兒心下暗喜,麵上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輕聲說道:“我沒什麼大礙的,就是腳腕有點疼,休息下就可以走了。”
“我扶你去另外的地方休息吧,這裡太陽大。”在林雲渝的攙扶下,顧盼兒假裝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顧盼兒在樹蔭下坐下後,輕輕揉著腳踝,笑著說道:“今日實在有勞公子了,這般相助。敢問公子貴姓?”
林雲渝微微一笑:“姑娘客氣了,我叫林雲渝,隻是一介田間粗漢,怎敢自稱公子?敢問姑娘芳名?”
顧盼兒微笑著答道:“我是顧盼兒。”
他似乎並不擅長言辭,在她沒有說話的功夫,他便沉默不語,那雙眼眸中似乎有著說不透的深沉。
“顧姑娘,你先在這裡休息著,我就在那邊的田地裡,有事的話喊我。”林雲渝說道,心中掛念著田地。
顧盼兒點了點頭,看著林雲渝離去的背影,輕輕地握住自己的腳踝。
這個男人的沉默寡言她並不討厭,反倒很是喜歡。
作為顧家的千金小姐,她的周圍總是不缺基於獻上殷勤的公子哥,他們的口舌靈巧,好聽的話總能信手拈來。
這個男人的話雖然少,但卻都很真實,沒有絲毫的虛假。他的少言寡語,可能隻是害羞靦腆的表現,畢竟顧盼兒對自己的相貌還是頗有自信。
這麼一想,她越發覺得這個男人憨厚得過分可愛了。
但是今天,她不打算再作進一步的行動,凡事都要有個度,過猶不及。
至少,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顧盼兒站起身來,向林雲渝走去。
他遠遠望見她,便迎了上去。“顧姑娘,你的腳腕已經沒事了嗎?”
“多謝林公子關心,已經沒事了。”
“那你慢點走。”林雲渝說完,便不再看她了,心思都撲在了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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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織葉和林織秋一早就帶著熱乎的蜜汁烤雞和藿香魚趕往了集市,這段日子裡,沒有林雲渝的幫忙,她們感到肩上的擔子沉重了不少。
由於體力限製,她們減少了帶貨的數量,雖然備貨的數量少了,但是相應地,清光貨物的時間也變短了,他們因此也能夠更早地收攤回家。
幾個愛八卦的村婦們來到了林家攤位前,其中有幾個熟麵孔。
“織葉姑娘,給我來一隻蜜汁烤雞。我們家孩子喊著要吃你們家烤雞,已經喊了好幾天了。”一名打頭的村婦稱讚著,但言辭之間卻帶著彆有用心的輕佻,“我啊,都聽煩了。”
林織葉笑道,“孩子愛吃,就給他多吃點。”
村婦們彼此對視一眼,你一言我一語開始了真正的話題。“最近啊,你那表兄,林雲渝,怎麼不跟著你們來出攤了?””
“他最近都在忙於種田的事務,就不來了。”林織葉一邊打包著烤雞,一邊答道。
“說起來,我昨個兒在田邊見到他了,”另一名村婦接茬道,聲音裡充滿了掩不住的興奮,“見著他和個女子在那田間說笑。”
林織葉心頭一震,手頭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一停,但她仍舊保持著冷靜,假裝不經意地問,“哪個女子?我怎麼不知道我表兄近來有此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