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沈問埕為何而來,算間接替她解了圍,她心裡開心,說話柔和了不少,與應對旁人的態度全然不同。
沈問埕瞧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同上次喝酒了一樣,含著水光似的。她一沾酒就愛笑,客客氣氣的,倒是不管怎麼醉,說話都有邏輯。
“高興就好,”沈問埕順著她,稍稍停頓,問說,“要蜂蜜水嗎?讓人給你衝一杯?”
薑橈搖搖頭,總覺這對話似曾相識,沒深琢磨,客氣道:“我想喝了,自己去拿。”
她沒注意,不止這桌,旁邊幾桌都靜了下來。大家一看是主賓桌的沈問埕來了,那些認識的、不認識他的都壓抑著興奮,交頭接耳地討論起這位素來隻聞其名、難見真身的沈老板。
沈問埕見她邏輯清晰,沒再多勸,開心的日子,開心最好。
他算了下時間,沒法再待下去了,直接對她說:“我那邊還有事,要先走。你自己行不行?”
“你去忙,”薑橈說,“我可以的。完全可以。”
說完,她為證明自己沒事,對他展顏一笑,眼睛笑彎成了月牙。
沈問埕靜了片刻。看這樣子,怕和那天在電梯間差不多程度了。
他看向新郎王灼,交待說: “我把車留在這兒,你晚點兒幫我把人送上車,”說完,自然而然地跟了句,“司機認識路。”
王灼縱是跟過沈問埕多年,都被最後一句整懵了半秒,但很快就醒過來,立刻回說:“沒問題,有我呢。今晚上她都不可能喝了,有我和周殊呢,你放心。”
沈問埕這才把注意力從麵前的薑橈身上移開,先後和這桌上幾個老板們點頭招呼,方才親自去迎他的五十幾歲短發男人再次起身,熱情地握住沈問埕的手,重重握緊:“今天碰上了緣分,等改日約個時間,一定要請沈總單獨吃個飯,好好喝一杯。”餘下的人見實力最雄厚的這位如此做了,不甘落後,跟著起身熱情握手、告彆。
韓興野始終旁觀,不言不語地瞧著,最後不得不站了起來,想做出送沈問埕的樣子。
沈問埕仿佛才看到韓興野一樣,隻是漫不經心地對他略一點頭,沒想握手,連話都沒多給一句。
沈問埕當著滿桌人的麵,照著新郎的肩輕拍了下:“再說一句恭喜,下次聚。”
“好!下次咱們單獨聚。”王灼深知這是在抬自己,感激的話不能此刻說,心裡儘是感動。
薑橈本以為他要走了,已經做出要說再見的架勢。
沈問埕卻看回來,低頭觀察了下她嫣紅的麵頰,想單獨叮囑一句,但想想,還是沒說什麼。新郎新娘在,問題不大。
在眾目睽睽下,饒是她微醺了,都覺出了曖昧至極的氛圍。
她麵頰更紅了。
萬幸,沈問埕確是急著走,沒再說什麼,和來接他的人一道離開了。貴客提前離開,新郎和新娘的父母都親自送他去了酒店大門外,這一桌的敬酒也隨著這個插曲提前結束。大家都是有眼力的,看到沈問埕和薑橈一來二去輕聲交談的樣子,早將兩人關係於心中搭建完備。
韓興野的那檔子舊事煙消雲散,沒人再提一句。
新娘子一回到主桌就迫不及待問她:“一看就是為了你過去的,那氣壓,”周殊連著往下說,完全不給她反應回答的機會,“你看後來韓興野都站起來了,他一點兒麵兒沒給,直接把手給收回來了,我馬上就想,我這結婚的日子挑得好!今天絕對是諸事皆宜的大吉日!”
薑橈撐著下巴,昏呼呼地,腦海裡不受控地回放著方才的一幕幕。
“你和他說過,你和韓興野?”周殊問。
薑橈輕搖頭,怎麼可能。不過這事不是秘密,稍有心問,很容易知道。
“他是給你撐麵子故意的?還是對你動心思了?”周殊追著問。
薑橈搖搖頭,想想,又搖搖頭……
“王灼不是說他江湖義氣嗎,肯定是撐麵子的,”她解釋著,也不知是對周殊解釋,還是對自己內心,“剛走前,他不是還抬了一下你老公嗎?他那人……估計就那樣。”
身旁新娘子再說什麼,薑橈都沒再用心聽,左耳進來,右耳直接出去了。
薑橈在前半場擋酒在前,眼下喝多了,大家都心疼她,留她在主桌休息。她左手撐著下巴,右手不停在微信裡劃拉著,翻著翻著,翻到了好多天前。客尋酒。
自從南京回來,兩人從沒私下聊過微信,看上去……不就是普通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