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有序 嫡庶尊卑(2 / 2)

“出來逛逛也不帶個丫鬟,要是如前些日子一樣,暈倒在對街門口,無人發現便叫撿人媽媽給你拉走了,你都不知道。”思陽婉清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周以寒的嫂子,不可能不將她放在心上。

否則也不會在周以寒臥病不起的那些日子,眼巴巴的上前伺候著,說到底二人之間並不算是什麼深交,思陽婉清也清楚周以寒為什麼離開周家,她所做的一切無愧無心,都隻是想讓周以寒體會到有家人的好處。

“嫂嫂還說我呢,都快臨盆了也這麼不小心,和苑偏遠身邊也沒帶個丫鬟,若是出了什麼擦錯那還得了。”周以寒不滿的撇了撇嘴回懟到。

“你倒是仗著我懷孕硬氣起來了,虧我還眼巴巴的想著采些蓮子給你煮粥養胃,你倒好,先不說倒打一耙還教訓起長輩來了。”思陽婉清半開玩笑的用手指在周以寒的額頭一點,假意責怪她出現不遜。

“嫂嫂,天氣逐漸冷起來了,蓮子羹日日都能吃到,先回屋吧。”照顧著思陽婉清的身體,周以寒攙扶著對方一同回到了二樓寢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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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思陽婉清交談許久,等周以寒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陳未旻依舊爬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周以寒忙碌了一天,就是為了不去想沈弘韞依舊死了的事情。

可夜色降臨,難過的情緒湧上心頭,周以寒清楚自己忘不掉沈弘韞,也沒辦法自欺欺人,無力的靠在床邊,伴隨著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放下床幔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裡。

沈弘韞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周以寒眼中,她裝了一天也累了一天,已經過去半個月,周以寒依舊無法接受沈弘韞死亡的信息,她不信沈弘韞就這樣去了,可冰霜凍結的屍體切切實實,曾擺在她眼前。

她不信,也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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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中已經宣告死亡的沈弘韞,半月前病體就被送往北塢的鄰國——上溪。

沈家將沈弘韞隱姓埋名,送往極天院醫治,寒山絕本就是上溪一國盛產的毒藥,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沈家自然不會讓一個嫡子就這樣去了。

沈策守很聰明,沈弘韞也是,二人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但沈弘韞一直隱藏的很好,他特意觀察過沈策守的行為舉止有樣學樣,這才在沈家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存活了十幾年之久。

更讓沈策守認定了沈弘韞就是他的嫡子,沈家的重擔也全在沈弘韞身上,在外人看來沈弘韞與尋常公子哥一樣自視清高玩世不恭,卻不曾沈弘韞一直是沈家用心培養的絕對繼承人。

沈弘韞不僅是沈策守的嫡子,也是他的棋子。

還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所以沈弘韞不能喜歡人,也不能被人喜歡,他可以背負所有不屬於他的罵名,但他不能倒,就因為他是沈策守的嫡子。

即便是吊著一口氣送到了上溪極天院,也得隱姓埋名徹底打消,對沈弘韞有所忌憚的人所有念想,包括喜歡他的周以寒。

沈策守這一步棋自認為走的很好,假死求醫,再用十幾年前一樣的手法,故湖一國的易容術,將沈弘韞以流落在外私生子的名義,重新接回沈家。

環環相扣步步為營,沈弘韞是沈策守手中的提線木偶,正如十幾年前一樣,長相清秀的沈弘韞沒有絲毫威嚴可說。

饒是沈策守有所懷疑,江叔依舊口口聲聲的告訴他,這就是他與沈弘韞阿娘所生的孩子。

一生要強的沈策守自然不會接受一個稚嫩的孩童是自己的兒子,奈何年滿三十的他依舊膝下無子,隻好悄無聲息的將沈弘韞帶回沈府。

再命人尋遍大江南北的易容之術,從根源重塑了沈弘韞的臉,特殊的材質更是會伴隨年齡的生長,緊緊貼合肌膚外人根本無從察覺。

就這樣沈策守以前些年被毒婦帶走的孩子身份,將沈弘韞帶回了沈府。成了沈策守手中的棋子,外人眼中的沈家大公子——沈弘韞。

唯一有缺漏的地方,便是沈弘韞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仿真人皮並不能仿真眼皮,所以那也是周以寒見到沈弘韞的第一眼,便徹底記住的地方。

如今半月過去,沈弘韞早已蘇醒,隻是身體的寒霜還並未消除,整日隻能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看著鏡中不屬於自己的臉,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自己,到底是誰。

得到的回應永遠都是那句:“您是沈家大公子。”

沈策守清楚沈弘韞是自己的嫡子,就算後麵納妾生了兩個兒子,嫡庶尊卑的道理刻在世人的骨子裡,所以沈策守認定沈弘韞就是沈弘韞,即便是死過一遍,他也得是沈弘韞。

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妥當,隻要沈弘韞的病一好,沈策守就會命人將他接回北塢,以真公子的身份,將曾經死去的沈弘韞誣陷一番,貶為庶人廢除名號,再將“重生”歸來的沈弘韞,抬到沈大公子的地位。

不管沈弘韞願意與否,他是,也隻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