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是個小公子,恭喜夫人!”
終於……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讓人準備好思陽婉清產後的康複治療,看了眼剛出世的孩子,這才走到了床前,看著滿頭是汗的思陽婉清,手指撥去她額頭的碎發。
“嫂嫂生了,是個男孩。”周以寒心疼的安慰道,緊緊握住了思陽婉清的手。
思陽婉清已經累的沒力氣說話,虛弱的點點頭後,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留下郎中在房間把脈,大家都離開了產房。
與陳未旻一同走向後院的涼亭,周以寒抬頭看著漸變色的天空,頓感放鬆的姿態,靠在石欄之上,靜靜的感受著夏天的晚風。
“舒心了?”陳未旻扭頭看向周以寒問道,學著她的方式一同靠在石欄上。
周以寒並未回話,隻是緩緩閉上雙眼,滿腦子都是緊張過渡後,大腦發脹發痛的感覺,正想著如何才能緩解,就感受到有人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抬眸的瞬間便被一雙大手覆蓋住,隻聽陳未旻緩緩開口解釋道:“躺著吧,我幫你按一會,舒緩一下。”
“謝謝你啊。”周以寒有些受從若驚,天空暗沉下來,她的心思不免又飄到沈弘韞身上。
過了那麼久,每到黃昏之日周以寒都能想起沈弘韞倒在自己懷中時,那揪心刺痛的感受,她想過無數次,究竟能不能在那一刻推開沈弘韞,可幻想終究隻是幻想。
“阿寒在想什麼?”陳未旻冷不丁的開口,即便是舒緩揉著太陽穴,他仍從周以寒臉上看到了緊皺的眉頭。
“我在想,死的是自己就好了。”周以寒清楚自己逃不過這個心魔,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換來的是陳未旻手上動作一頓的搓愣,察覺到對方的情緒,周以寒疑惑的起身看向陳未旻問道:“你怎麼了?今天都見你情緒不對沒怎麼說話,是不是生病了?”
說罷周以寒伸手探到陳未旻的額頭,卻被對方一把握住手腕,隻見陳未旻嘴唇緊抿,隨後一字一句道:“我沒病。”
“那你怎麼了?”猛的被嚇到,周以寒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卻被對方緊緊握住。
隻見陳未旻略帶羞憤的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周以寒問道:“若是我說,我曾心屬於你,你可回頭看看我?”
隻是片刻的錯愕,周以寒木楞的看向陳未旻的眼睛,並未從中看出戲耍的意味,察覺到對方是認真的,猛的掙脫開陳未旻的手,周以寒有些害怕的不斷後退,一個轉身跑向樓上,將房門緊閉。
留下陳未旻站在原地,伸著手不知所措。
或許不該表白的,陳未旻心想,垂頭喪氣的離開了竹碎坊,他知道時機不對,也知道人不對,可那年秋天的第一眼,周以寒身上獨有的氣質便緊緊吸引著他的注意。
隻是相處的時間轉瞬即逝,同哉酒館那些美好的時光依舊曆曆在目,為了防止自己愛意萌動的內心,陳未旻選擇了逃避,毅然決然的南下出遊。
每每見到周以寒和沈弘韞打情罵俏的相處,陳未旻都曾自責過,為什麼自己不能勇敢一點,他總覺得自己的愛就像是泥巴裡見不得光的種子,沒有發芽便被徹底扼殺在搖籃裡。
可那顆種子終究是衝破了泥土的束縛,嘗試到了陽光的溫度,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依賴上了她。
隻是天不時,地不利,人也不和。
陳未旻清楚周以寒皺著眉頭是在想誰,可沈弘韞已經死了,周以寒不可能一輩子不嫁,若是再將喜歡的人拱手相讓,陳未旻做不到。
他早已不是兩年前稚嫩的孩童了,男人該有的占有欲和勝負心,陳未旻都有了,所以看到周以寒皺著眉頭一臉惆悵的神情。
陳未旻不服,為什麼就他沈弘韞可以,而陳未旻不行,若是沈弘韞還活著,能照顧周以寒一輩子,陳未旻自然而然不會說些什麼。
可沈弘韞已經死,他都死了還依舊陰魂不散的纏著周以寒,控製著她的思想,掌控著她的內心,陳未旻隻知道沈弘韞是周以寒心裡不可消除的白月光,卻從未了解過這都是周以寒的心甘情願。
隻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