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理上的不適,讓周以寒的感覺並不好受,如同食物中毒一般,起身將中午吃的雜醬麵吐在坑裡,隨後端起一碗水洗漱乾淨。
察覺到周以寒的異樣,陳未旻投來疑惑不解的目光,但他並未多管,自顧自的打理著自身,將亂糟糟的頭發梳起來,再把臉上的小胡須掛乾淨,換上清秀的衣裳,整個人從蓬頭垢麵變的煥然一新。
周以寒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人剛才還在說什麼沒出門不好打理,現下又裝模作樣的打扮,周以寒偷偷在心裡給陳未旻打上了善變男人的標簽。
直到案源芊的出現,周以寒這才知道陳未旻為什麼突然之間打理起自己,眼巴巴的看著兩年前那位囂張跋扈的安陽王府的嫡女下了馬車,周以寒才發現女孩褪去臉上的稚嫩和神態的桀驁不馴,變得舉止端莊溫文爾雅。
“陳哥哥,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你了。”安源芊踩著人行台階下了馬車,扭頭便看見了周以寒的身影,兩年不見她早已不再是會跳腳的小女孩,麵對禦前酒館的掌櫃,自然是要拿出安陽王府的風範上前搭話道:“周掌櫃的也在這裡,常年聽到皇上誇獎你,許久未見,今日一睹容顏,當真是佳人釀美酒,真是幸會。”
“安陽公主奉承了,我隻是一個釀酒的,哪有公主說的那麼厲害。”不知為何周以寒看著安源芊,總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如果可以她真想看到安源芊炸毛的模樣。
終究是安源芊恪守本分,並未如以往一般招惹周以寒,自顧自的走到了陳府,周以寒這才意識到安陽王府的公主居然來了陳家!
“陳未旻!”看著安源芊走進了大殿內,周以寒跨步上前詢問道:“你知道她來乾什麼的嗎?”
“知道,來與家父商量婚配之事,既然看著無事你就先回去吧,不必等小豔派人來接了。”陳未旻眼神注視著安源芊離去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周以寒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畢竟表白被拒後還能聊天就已經是極限了,若是奢求對方放下臉麵繼續做朋友,周以寒想都不敢想,直接轉身出了陳府的大門,絲毫沒注意身後悄悄打開的房門裡,兩顆腦袋滿懷期待的探了出來,又失望的鑽了回去。
“你這方法沒用啊,她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陳未旻耷拉著腦袋,一臉惆悵的望著安源芊嘟囔著嘴說道:“阿寒會不會就此誤會我,然後再也不理我了。”
“陳哥哥你是真沒腦子還是傻傻的單純看不出來?”安源芊沒好氣的瞥了眼要死不活的陳未旻回懟道:“沒看到你那小心肝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嗎?自然是吃醋了,等到時機成熟,你再出去哄一下,這不手拿把掐手到擒來嗎?”
“真的嗎?我怎麼感覺你在耍我。”陳未旻挑眉看向安源芊呢喃道:“最開始你想出這個法子讓阿寒吃醋,現在又讓我去哄她,這不是打一巴掌又給顆糖嗎?”
“你一大男人懂什麼,聽我的準沒錯。”安源芊朝他翻了個白眼,撥開一個橘子就往嘴裡塞,邊吃邊覺得陳未旻恨鐵不成鋼,忍不住歎了口氣。
陳未旻:……
我懷疑她看不起我。
——
二人商量的精精有味,周以寒卻不知道,自顧自的往竹碎坊走去,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買首飾了,路過一家珠寶店,順勢進去逛逛。
眼花繚亂的裝飾品滿屋子都是,周以寒沿著牆壁觀望著擺在上方的一排,不僅有著五顏六色的純色翡翠,更是有些見都沒見過的瑪瑙塊,周以寒欣賞著玉石的美麗,沉浸在珠寶的世界裡。
直到一束精雕細琢的玉簪出現在周以寒眼中,她一眼就瞧見了最珍貴的寶物,爽快的將玉簪拿下,喜滋滋的帶著新買的玉簪回到酒坊。
在小豔和蔣宇生二人看來,他們那聰慧的掌櫃已經從之前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可隻有周以寒自己清楚,沈弘韞的死帶個了她這輩子都無法複合的傷疤。
所以她在嘗試治愈自己。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周以寒總會想起沈弘韞的身影,少年白皙的臉頰掛滿冰霜的模樣,不斷重複在周以寒的腦海中,或許是她心甘情願的被困在這一座,她親手打造的牢籠裡。
隻有在這裡,憋屈已久的情緒才會得到釋放,褪去身上佯裝快樂的盔甲,周以寒蜷縮在床上,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手裡握著那跟玉簪,將它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