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祭如約而至,周以寒一早便準備好了“請神”所要用到的一切,這一切的關鍵,跟尋常道士捉鬼一般,隻要略施小計便可讓人心服口服,而所謂的煙花戲法便是這場計謀的關鍵所在。
隻要讓北皇相信了這個世界有酒神,不僅酒釀行業的選擇更多了,也不會有人因周以寒成婚而威脅到竹碎坊眾人的命運。
一舉雙得的局麵,隻是賭注尤為明顯。
這次夏日祭,沈弘韞是跟著沈家一起參加的,落葉幕是自動放棄參加了這次的活動,遊走在人群中,沈弘韞悄悄挪到了周以寒身邊低聲詢問道:“準備好了?”
“等到北皇宣讀完如今各類行業的排名後,小豔便會在後台出點燃煙火,此刻我便站出來,使用煙花戲法捏造酒神模樣。”周以寒說罷淡淡的瞥了眼佯裝與自己不熟的沈弘韞,不著力的朝對方翻了個白眼。
“那是,姐姐最厲害了~”沈弘韞緩解尷尬的調侃著,換來的是周以寒毫不客氣的遠離。
進入盛夏,北塢的天氣焦躁難耐,更何況是在太陽底下舉辦夏日祭,眾人都被熱的汗流浹背,隻見北皇姍姍來遲,龍椅前還擺放著一缸子降暑的冰塊。
“好浪費啊!呸,熱死老子了。”
人群中冷不丁冒出這一句話,周以寒扭頭的瞬間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隻是簡單的對視,周以寒的心跳霎時停滯一瞬。
不會錯的,就是他。
不會看錯的,周以寒記了一輩子的身影,開車撞死周悅的那個人,即便是換上了古人的裝束,凶狠的眼神也依舊在周以寒的心裡留下來不可磨滅的傷痕,惡狠狠的眼神笑眯眯的說著那句事不關己的話,周以寒至今都不敢往。
“我是神經病,我殺人了你能那我怎麼辦?哈哈哈哈小妹妹,大爺我最多進去,好吃好的關上那麼一兩年,你報警有什麼用?哈哈哈哈”
一遍又一遍的嘲笑聲聆聽入耳,周以寒隻覺得耳膜陣陣傳來的刺痛,伴隨著心底的痛苦,不斷折磨著身體和心理上的防線。
惡魔止不住的低語,時隔數年依舊徘徊在耳邊,周以寒愣神的看著男人遠去的身影,思緒猛的被拉回現實,額頭的汗水流到臉頰上,反應過來後,周以寒放下手中的煙花,朝著男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察覺到周以寒反常的行為,沈弘韞命人找到小豔借機行事後,跟著周以寒遠去的方向,一路向著城郊跑去。
——
夏日祭的事情已經被周以寒拋之腦後,眼下她心裡更注重的便是那位殺人犯的身影,跟隨著一路跑到城郊,雜亂無章的草屋交錯著一條又一條小路。
一個腳滑猛的往前撲去,眼瞅著就要摔倒地上,沈弘韞一個健步上前摟住了周以寒的腰,將人攔了下來,可周以寒並未回應沈弘韞疑惑的眼神,隻是焦急的跑到拐角的地方,男人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以寒失落的望著空無一人的小路,垂頭喪氣的依靠在沈弘韞的肩膀上,緊張兮兮的追了一路,兩人早已精疲力儘。
隻聽空中劃過留下的聲音,沈弘韞猛的回神一把推開了周以寒,銀針紮住脖頸的感覺並不好受,沈弘韞依靠著牆壁,身心俱疲的感覺席卷全身,雙眼也隨之乏力,虛晃中他看到是是周以寒錯愕的神情。
沈弘韞想抬手撫上周以寒的臉,告訴她自己沒事,可事與願違,沈公子徹底昏厥在路旁,留下站在原地驚慌失措的周以寒。
抽出沈弘韞脖頸處的銀針,周以寒一眼便看到漆黑的枕頭,仔細觀摩著後,熟悉的氣味傳入鼻腔,是致命毒藥寒山絕的粉末!
“彆聞……有毒。”沈弘韞費勁力氣打掉周以寒手中的銀針說道:“帶我……回沈家,他們能救……我。”
抬頭看向房梁上一閃而過的身影,周以寒想要追上去,卻又不得不留下照看沈弘韞,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周以寒能明顯感覺到沈弘韞的身體在慢慢變得僵硬。
“好。”咬著牙背起沈弘韞,周以寒一步一步朝著北塢城內走去,他們跑的太遠,回去的路顯得是那麼遙不可及。
沿著大陸往前走,周以寒臉上滿是結塊的灰土,可她來不及停留洗漱,如果天黑之前沒有進城找到郎中,她不知道沈弘韞能不能堅持一個晚上,也不知道誰能解開這致命毒藥。
她什麼都不知道,隻能背著沈弘韞一步一步往前走,即便摔倒也要爬起來繼續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也跟著逐漸落山,周以寒心裡滿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