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戲法 寒山絕氣(2 / 2)

“彆哭……累了就放我下去,你回城裡,荒郊野外你一個人不安全。”感受到周以寒的抽泣,沈弘韞忍住身體的僵硬開口安慰道。

“閉嘴!”聽到此話,周以寒隻是倔強的彆過頭去,不肯在聽沈弘韞的一言一行,手中卻將沈弘韞下滑的身形又努力往上挪了挪。

心裡的不安逐漸被放大,任性追上去,出事的就是她周以寒,可沈弘韞救了她,如果沒有沈弘韞,眼下凍僵的身體就是她周以寒,而不是一心隻為保護她的沈弘韞。

愧疚帶著憤怒,周以寒累的有些脫虛,天色逐漸暗沉,周以寒卻也不肯放棄,到最後拖拽著沈弘韞,挪到了大橋之上。

燈火已經熄滅,周以寒看著眼前緊閉的城門,一腔怒火好似無處發泄一般,那雙釀酒的纖纖細手使勁敲打著城門,即便磨出了血絲也不曾鬆懈。

哭著,喊著,敲著。

到最後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顧不得身邊的灰塵,周以寒費勁全身力氣爬到牆角,抱著昏迷不醒的沈弘韞,她喊累了,也哭累了,手臂上傳來的陣陣刺痛遠不及心痛。

“沈弘韞你醒醒,彆睡,我們到城裡了,再堅持堅持好不好,彆睡求你了。”周以寒握住沈弘韞發疆的手哭的泣不成聲。

“沒事……的,阿寒……我好累,我想睡一會,等會門開了,記得……叫醒我好不好。”沈弘韞自然知道這個點侍衛們都去睡覺了,城門是絕對不可能打開的,他也害怕自己這一睡就醒不來了,可他更擔心周以寒。

“不要不要,沈弘韞你彆睡!沈弘韞你彆睡?!”周以寒哭泣著拍了拍沈弘韞的臉,換來的卻是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眸徹底變的渙散無光。

或許從第一眼見到周以寒開始,沈弘韞就能明顯感覺到她身上不卑不亢倔強的深情,小女孩一個人蹲在角落裡咒罵著周老爺子的不公平,沈弘韞順水推舟讓她踏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可倔強的小女孩一個人跑到了北塢,寧願吃苦也不願投靠自己,沈弘韞原本嗤笑著,換來的是周以寒與他平起平坐的地位。

沈弘韞感受過周以寒的歡喜悲樂,看見過周以寒獨屬的四季,品嘗過周以寒親手釀製的酒,可沈弘韞很貪心,他想讓周以寒放棄手裡的事業,整天和他膩歪在一起。

沈大公子權利無雙,強取豪奪民家女子簡直是易如反掌,可他沒有,他給了周以寒無數次選擇的權利,也向周以寒拋去了無數次橄欖枝,即便是周以寒再怎麼拒絕,他都沒有濫用自己的權利。

沈弘韞清楚,周以寒喜愛自由。

他不是牢籠,她也不是金絲雀。

——

許是累了,周以寒緊閉著雙眼,蜷縮在沈弘韞懷裡,感受著男人身軀裡最後一點屬於人的體溫,可眼角劃過的淚水,並不能掩蓋沈弘韞已經徹底便僵的事實。

寒山絕,生長於雪山之巔的花,它的花粉進入人的身體,不出半日便會徹底僵硬,解毒之法至今無人知曉。

垂頭喪氣的靠在城門角落,周以寒無助的抬眸看向頭頂的星空,昏暗無光好像沈弘韞的眼神一般,沒有絲毫光亮。

抬手觸摸卻又遙不可及的感覺並不好受,周以寒顧不得臉上的淚痕,她隻能等,等明一早城門開了,將沈弘韞送回沈府,這是最後的希望。

“沈弘韞你醒醒,彆睡了。”周以寒抱著沈弘韞的身軀止不住開口泣聲道:“你起來好不好,你起來我就與你成婚,我不再去管彆人這麼想了好不好,我們兩個歸隱山林結婚生子好不好,你彆睡了,不要留我一個人,求你了。”

儘管有著情感障礙的緣故,此時此刻周以寒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對沈弘韞的感情,一瞬間的悸動,她多希望沈弘韞好好的站在她麵前,吊兒郎當的手拿折扇開著氣人的玩笑。

可現實很骨感,一晚上的寒風直勾勾的吹打在周以寒的身上,周以寒站起身去,一瘸一拐的將路邊的乾草圍繞在沈弘韞周圍,她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用,可她不敢停下手裡的動作……

直到城門打開,為首的官兵一眼便看見了沈大公子憔悴的臉龐,正當疑惑之際,隻聽周以寒乾澀的嗓音怒吼道:“還不快去準備馬車!”

沈弘韞,你不能出事。

周以寒徹底昏迷前,費勁力氣撬開沈弘韞凍僵的手指,湊上前與他十指相扣,累了一晚上也終究是沒熬住夏日夜晚的淒冷,沉沉的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