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傷在心口上方一寸,凶器自上而下刺入心臟,根據長度及傷口,應當是匕首;其餘地方可以確認是普通刀傷。”
沈勤斂緊抿著薄唇,眸光犀利:“死亡時間。”
屍體腫脹的臉已經被魚類啃食掉小部分,儀洛看了看傷口,大致給出了一個時間。
“按照這種天氣,五日左右。”
“召集人手,把附近的鐵鋪調查一遍,還有海監府近半年的驗貨本。”
“是,可要通知官府那邊下告示。”
沈勤斂吸了口氣,煩躁的回應道:”下吧,動作彆搞太大,不要引起恐慌。”
牙疼起來簡直要命……
本以為案子會持續很久,誰知第二日一早,衙門就對外宣稱犯人找到了,百姓們震驚於衙門的效率,朝廷這是派人查案了?
而且還不等男女老少將告示傳遍,官府直接把罪狀都貼出來了,直接宣布午時三刻斬首。
百姓們:?
元茂不明白中原的辦案流程,隻當是官員手段過人,直到他看見刑場上跪著的兩人,他風中淩亂了。
“這兩人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四周觀刑的百姓看見犯人也懵了,所以麵前這兩個老嫗婦人,就是官府告示裡罪大惡極、手段殘忍的劊子手?
監刑看著鬨哄哄的百姓朗聲道:“刑場重地!肅靜!”
“諸位,平海一案現已查清,事由如下:死者劉某無親無故,於八日前下工路途中,被李氏、吳氏蓄意報複,事後拋屍入海,最終攜贓款潛逃於城內,以上經過由罪犯核實供認不諱。”
此話一出人群沸騰了,實在是反差太大,屍體打撈起來時的慘狀很多人都有看到,再加上言過眾口,其恐嚇程度早已超過原樣。
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神情嚴肅的隱藏在人群中,可惜就是太邋遢了,頭發亂糟糟不說、渾身上下還臟兮兮的。
元茂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台上,仿佛要把那兩人燒出個洞,如果方才他還有疑慮,現在他敢肯定她倆就是陸老板要找的人,隻是好端端的怎麼變成殺人犯了?
況且另外兩個孩子呢?也是被關起來了嗎?
木牌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泛著冷光的斧頭掛在木欄下,李母和吳氏被壓著上了斷頭台,兩人麵色蒼白嘴裡還小聲喃嚅著什麼……
刀落,兩株紅花綻放,熾熱的鮮血飛濺到台下,引得大家唏噓後退,有幾個年輕的已經扶著腰吐了。
思緒一時有些混亂,元茂乾瞪著眼站在原地,從來沒有這麼迷茫過,先是跟丟了,好不容易找到又死了。
連續幾日陸凡一直在趕路,入海州城比他想象的順利,他一路打聽朝元茂住的客棧走去,半路上實在餓了,找了家茶樓坐著吃點心。
元茂頹然的走在街上,雖然他生活在寧桂,但他家是地主,一直都很有錢,想做的事從來沒有失手過,今日這出讓他極其沮喪。
忽然,元茂瞳孔微縮的看著對麵,認出那人是誰,他步伐輕快的朝前跑去。
“陸老板!”
陸凡嚼著點心下意識望向一旁,咀嚼的動作隨之頓住,不可置信的眼神□□的上下打量著元茂,這是……什麼情況?
“你、你被人打劫了?”
他喝了口茶順氣兒,指著對麵的位置讓元茂坐下:“你我不過半月沒見,怎麼弄成這副樣子?身上銀錢不夠了?”
元茂尷尬的笑著,話語磕絆:”這個唉說來話長,對不起,陸老板!”
陸凡輕皺著眉問道:“元大哥為何道歉。”
”我進城後.”
說到人丟了,元茂臉上的尷尬更甚,陸凡溫和的開口:“人在城裡就行,隻是好好地怎麼會丟了?”
“我吃了塊點心,人就丟了。”
陸凡淡笑:“那點心應該味道很好。”
“就這家,我和你點的一樣 。”
“沒事,她們如今在何處?”
元茂沉默了一瞬,一字一句說道:“亂葬崗。”
仿佛當頭兩棒,陸凡再次震驚:“哪?亂葬崗?”
得知李家人白白被拉出去頂罪,陸凡眼見得染上煩躁,剛到海州城就當了替罪羊,李家這邊的線索算是斷了,那兩個孩子結果也不會好。
幕後之人當真是有手段啊。
等等,碼頭上打鬥是常有的事,為何一定要她們倆頂罪?如果單純是怕下毒之事泄露,路上隨手殺掉就好了,根本沒必要千裡迢迢來到海州。
除非案子有蹊蹺,那男人的死經不起任何推敲,需要快速且合理的結案。
“元大哥,你可知道死者的身份信息?”
“官府沒對外細說,隻知道那男人姓劉,是碼頭上的搬運工人,死了得有八九天了。”
陸凡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點心,提著包袱低聲道:“先回客棧,晚一點我們去趟碼頭。”
“去碼頭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