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客 月皎皎兮出空山,籠雲霧兮見雪……(2 / 2)

見寒棲 辭酒驚鵲 3175 字 11個月前

“嗯?”沈棲竹又喝了口茶,問道:“何出此言?”

他抬眸注視著蘇見雪,蘇見雪也在瞧他,一時間二人相顧無言,氣氛略有些凝滯。

不過須臾,蘇見雪輕咳一聲,移開了目光,續道:“……問月域中人多愛好風雅,不慕權勢。可卻也有似我這般離經叛道之人,在這九重天闕,一步步爬上來,走上高處……”

最終,問鼎天下。

沈棲竹放下茶盞,淡聲道:“高處不勝寒,您口中的離經叛道,也未必不是一次曆練。您以為呢?”

身處高位的人,在旁人眼中,從來都是安逸的,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繁華盛世儘在掌中,似是永遠都不會有煩憂……

可是曲高和寡,身在高處的人,又是何其孤獨呢?

蘇見雪盯著窗欞之外的遠山,霧氣沉下來,輕紗似的,將山巒攏入懷中。他不知想到了些什麼,眼中閃過些許懷念之色,少頃又複了神色,笑問道:“棲竹平日鬱煩之時,也是這般心境麼?”

沈棲竹神色不變,“我平日裡少有鬱煩,偶爾有之,也亦不將這當作是如此,隻當這是一日無趣中的點綴,因而並不會為此煩憂。”

蘇見雪頓了一頓,笑歎道:“……棲竹胸襟廣遠,見雪自歎拂如。”

他沒有像以往對待下屬那樣自稱“本君”,而是以自己的本名自稱,少了些君神架子,多了幾分少年人的謙卑來,倒是讓沈棲竹頗有些意外。

他掩唇道:“見雪過謙了。”

蘇見雪卻是有一瞬的怔忪:“你……”

“我怎麼?”沈棲竹站起身來,在殿內踱步,窗外光影溶溶,於他駐足處傾瀉而下,在他的袍擺落下一片斑駁。

蘇見雪登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暮色將近時,沈棲竹從膳房端出了一碗溫熱的羹湯,又吩咐侍女呈上了一碟荷花酥,與蘇見雪對坐著一道用了,權當晚膳。

蘇見雪隻是抿了一口荷花酥,麵上便露出驚喜的神色來,連連問道:“這點心是何人所做?當真是酥香可口!”,緊接著,便毫不客氣地開始大快朵頤。

沈棲竹輕咳一聲,答道:“是我做的。”

蘇見雪吃得更歡了。不消片刻,碟子竟然空了。

沈棲竹見狀,回頭吩咐侍女去找個食盒,給月冕神君裝些點心帶回九重天。

“你慢些用,彆嗆著。沒有人與你搶……”他扶額道。

可月冕神君此刻已經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這簡直是,太、好、吃、了!

送走了蘇見雪這位君神後,沈棲竹才換了褻衣,去後殿的風竹台沐浴小憩,侍女輕手輕腳地為他掛上垂幔,又悄然走遠了。

公子今日想必是累得狠了,連有旁人走過都未曾聽到。

九重天闕的燈火闌珊遠去,沈棲竹闔眸伏在榻上小憩,殿外月色尚濃,灑落滿室清輝。

獨在危樓,擁好夢上重。

翌日一早,沈棲竹卻是被吵醒的。

他蹙了蹙眉,隨手綰了綰發,撩開垂幔就往正殿而去,連衣裳也未換。

“何事吵鬨?”他立在屏風之後,啟唇問道,聲音裡還夾雜著未散去的倦意。

那侍女回首稟報:“公子,是月冕神君派的人來,正候在殿外。”

“嗯?”沈棲竹醒了醒神,推開屏風走出來,“他派人來作甚?”

他走到殿門口,打眼一瞧,竟全都是身披玄氅的授封使,他心下一凜,思及昨日,月冕神君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頓時眉目冷然,斷然喝道:“放肆!”

沈棲竹平日裡都是溫和有禮的,現下發怒,四周之人被他這神色嚇得冷汗直流,趕忙跪伏了身子,以頭搶地,“公子息怒……”

沈棲竹怫然作色,道:“若論年歲,吾初掌寒棲危樓之時,月冕神君還是個方降世不久的幼兒,若論尊位,寒棲危樓則遠在九重天闕之上,什麼時候輪到他越俎代庖來為吾行授封禮……”

忽然,他的話頓住了,有個柔軟的東西輕輕扒住了他的褻衣一角,沈棲竹惑然地回眸望去,發現扒住他衣角的竟然是一隻臟兮兮的小貓,正睜著湖藍色的大眼睛,有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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