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惜。
這是柳大人家那位墜崖的三姑娘的名字,
錦繡園、舞姬、柳三姑娘。
這三個名字擺在一起,眾人霎時便回想起玉璧上最初顯現的不就是柳三姑娘與一個舞姬琴舞相和的場景嗎!
原來這位雲秀姑娘就是那位絕色舞姬,隻是那一次眾人的全部心神都被柳三姑娘、二皇子、文瑾還有那兩本冊子給吸引了過去,一個舞姬便自然而然的被忽略了。
這次玉璧又再次顯現出了舞姬的生平往事,到底是何玄機呢?是不是意味著,這位舞姬也有著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畫麵漸起漣漪,早春之景褪去,顯現出一個大雪紛飛的傍晚,披著鬥篷的雲修步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與林姑姑的那個家。自從林姑姑去世後,她便很少回這邊,今日難得回來也是因為某個人原因。
一踏入院子,便見房裡亮起的燭火,雲修愣了一下又忍不住微笑起來。
“扣扣扣。”她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吧。”
推開門,屋裡一個青衣女子正拿著本書在燈下翻著。
雲修挑起眉揶揄道:“我今兒白天剛聽說柳家的三姑娘不小心掉到了懸崖下,害我擔心了半天,你說說要怎麼賠我呢,柳~三~姑~娘~”
柳慕惜撇了她一眼,“好好說話,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雲修笑了一聲,正經道:“我還以為我這一趟會撲個空呢。”
“你再來晚一步,就真要撲個空了。”柳慕惜道:“好歹相識一場,臨走前總要來向你告個彆才是。”
雲修“唉”了一聲:“你怎麼走得這麼急,我還想等我身契到期後咱倆一起走呢。”
柳慕惜想起白天的事兒,神色淡淡道:“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陰差陽錯倒省得我費心。”
“不說這個了。”柳慕惜換了個話題:這半年我就先去探探路,半年之後我在江州城等你。”
雲修歎了一聲:“唉,好吧。那咱們就半年後再見了。”
柳慕惜起身,“城門快關了,我這就先行一步了。”
雲修頗為不舍地看著她:“那你一路多加保重。”
“你也是。”柳慕惜上前抱了抱她:“多多保重!”
柳慕惜離開後,雲修愣在原地許久後才喃喃道:“我是不是忘了告訴她,我的門派字號是‘燕秀’啊。”】
一個舞姬一個官家小姐,她們兩個的關係怎麼看起來還挺親密的。
當年一同去錦繡園赴宴的小姐們更是大為稀奇。她們親身經曆過此事,所以很清楚當年柳三姑娘不知怎地惹了婉郡主不喜,郡主是故意叫柳慕惜當眾撫琴有意為難,更叫來舞姬和舞,顯然故意是將她視為伶人戲子一流。按理來說,柳慕惜怎麼都不可能與這位被郡主叫來羞辱自己的舞姬關係好。可偏偏這畫麵中兩個人的關係就是這般要好。
聽聽她兩人的對話,若其中一人換成男子,還以為是要私奔的小情侶呢!
咳咳咳,當然“私奔”這種話,她們心裡有數就成,不興說出來。
【柳慕惜走後,畫麵又換了幅場景。
盛夏的陽光灼熱又炫目,太過熾熱的天氣讓人心生煩躁,但雲修的心情卻顯然很好。
他眉眼含笑,一件一件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能帶走的就放在木箱子裡,不能帶走的就全留下。這麼挑挑揀揀的,箱子裡總共也沒裝多少東西,看著少得可憐。】
眾人一愣,隨即恍然,這就是半年後了吧。
“她真離開了呀?”長意縣君輕聲問身邊的婉郡主道。
婉郡主的臉色不太好看,她不喜歡妖妖嬈嬈的雲秀,明明隻是一個下賤的舞姬,卻總是輕而易舉的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更襯得她黯淡無光。她也不喜歡柳慕惜,憑什麼自己最仰慕的人偏愛的人是她!
不過是個庶女,不過是個庶女!
柳慕惜墜崖身死,她狠狠出了口惡氣,可結果她竟沒死!
當半個月前她從郡馬口中聽見他誇那柳三如謫仙在世時,她氣得與郡馬大吵了一通,反正她就是不信。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什麼謫仙不謫仙的。
可笑,荒唐!
直到今天親眼看到自己討厭的兩個人一同出現,那沉寂多年的不甘與嫉妒又瘋狂地蔓延。聽見長意縣君的話後她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淡淡道:“自然是走了。”
長意聞言有些憂心地說道:“這位姑娘生的這般貌美,離開了王府後沒了庇護,日後該如何辦呢?”
聽到兩人對話的順王又不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那位可不是什麼柔弱的主,那可是隻凶悍的母老虎,惹上了一不小心就沒命啊!
等等!順王突然一個激靈,他看著玉璧上的畫麵,不安地灌了一口茶水,這上麵總不會出現那一幕吧?他平生最丟人的一幕啊!
【雲修正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王府的管家帶人過來了,那王管家看一眼地上的箱子,哎喲了一聲:“秀姑娘您這是乾什麼呀?”
雲修笑眯眯地道:“當然是準備離開了呀。”
“秀姑娘您說什麼呢?”王管家滿臉堆笑:“這順王府不就是您的家嘛,說什麼離開呀?”
雲修臉上的笑意淡去:“我的身契昨日就到期了,我與王府也再無乾係,王管家可莫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了。”
王管家殷勤道:“姑娘您且慢做決定,我來是要告訴姑娘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王管家笑得臉上都是褶子:“王爺已經準備奏請陛下,要納您為王府側妃了!”】
咦?咦?咦
生無可戀的一頭栽在桌子上裝死的順親王頓時成了全場焦點。沒想到啊沒想到,順王您竟然還是個癡情種。親王府側妃,這等身份也能許給一個伶人?還準備上奏天聽,也不怕先皇噴你滿頭的唾沫星子!
婉郡主臉色鐵青:“父王!”她還不知道當年還有這一出,真是好險,差一點那賤婢就要成她爹的小老婆了!
順王無力地擺擺手,不想多說什麼,也拒絕去看其他人現在的表情。
忽然他聽到滿場傳來陣陣驚呼,抬頭往玉璧上一看,愕然發現那上邊閉著眼搖著頭滿臉愜意享受的人不就是他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