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寫著玩的,be的,沒什麼邏輯的小腦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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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請帖的那天,李自秋剛從外地出差回來。
一到辦公室,主管就熱情的招呼他:“自秋,你這有個快遞,到了好幾天了。”
李自秋放下手中的文件,接過那個薄而輕的快遞紙袋。
“我最近沒買東西,誰寄的什麼?”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嘛,看著像是一封信。”
“說不定是有人看上我們秋哥了,寄的情書呢!”
“這年頭還有寄信的呀?”
李自秋笑罵一句:“都不忙了是吧,擱這兒看我笑話呢。”
同事嘿嘿一笑:“哪能呢秋哥,你拆開看看,萬一真是情書呢。”
李自秋拿過桌上的小刀,“怎麼可能,都多大的人了。”
“秋哥這就是你不懂了啊,男人三十一枝花呢!”
李自秋笑著搖頭,沒再跟著他們鬨。
紙袋確實很薄,也很輕,他小心地劃開,怕弄壞了裡麵的東西。
拆開後,他還沒來得及放下小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鋒利的刀片從手腕劃過,留下一道血痕,血滴到了紙袋上。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連忙遞給李自秋一個創可貼,“沒事吧?我搬東西呢,沒注意到。”
李自秋笑了笑,沒怎麼在意:“沒事。”
等那人推著箱子過去,李自秋重新回到工位。
紙袋大敞著口,露出了裡麵的東西——
新婚請帖。
李自秋心裡驀地一慌。
那抹鮮豔的紅色安靜的躺在紙袋中,等著收信人打開。
“怎麼了秋哥?是不是劃疼了?要我說咱公司這美術刀就是太利了,不少人都劃傷過——”
李自秋沒吭聲,沉默地拿出那張請帖。
「送呈李自秋先生,
茲定於xx年xx月xx日(星期日)13時14分在xx舉行結婚喜筵。屆時,恭請李自秋先生光臨。
敬邀,張清歡,衛東。」
這張紙忽然沉了許多。
又重又沉。
“原來是請柬啊,不過這日子還挺好的,那一天挺多人結婚。”
“秋哥,這又是你哪個兄弟啊?”
李自秋人緣好,朋友多,再加上大家都到了年紀,這兩年喝喜酒幾乎已經成了常態。
同事們下意識以為,這又是他的哪個兄弟或朋友。
隻有最開始給他快遞的主管發現了不對勁。
他故意板起了臉:“還圍這兒呢?這都上班多久了?”
幾個人沒了吃瓜的心思,連忙跑了。
李自秋拿起創可貼,把請帖隨手丟在一邊,再也沒看一眼。
主管下巴點了點請帖方向,壓低聲音:“前女友?”
李自秋動作一頓,隨即麵不改色地抬頭笑笑:“不是。”
知道他不想多提,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準你三天假,回家休息休息。”
李自秋無奈笑了笑:“不用了。”
“行了,在外麵出差這麼久,今天就跑來了我還沒說你呢,收拾收拾趕緊回家睡覺去。”
三天假期來的猝不及防,李自秋忽地閒了下來。
想到家裡沒什麼吃的了,他給趙延撥了個電話。
趙延還在睡,迷迷糊糊的開罵:“李自秋你丫有病啊!這才幾點,彆煩老子!”
“滾出來喝酒。”
“大早上喝哪門子酒,滾。”
李自秋踩下刹車,語氣平靜:“她要結婚了。”
電話那端突然沉默下來。
片刻,趙延低聲罵了一句:“哪個傻逼給你說的?”
李自秋靠著椅背笑了笑,無聲罵了一句:“合著你知道。”
“我知道個屁,”趙延搓了把臉,“去哪。”
李自秋到的時候,趙延已經在沙發上坐著了,頭發亂七八糟,衣服皺皺巴巴,脖頸上紅跡斑斑,胳膊上還有幾道明顯的抓痕,活像是被人蹂.躪過一樣。
李自秋一見他就笑出了聲:“這是哪個姐姐的傑作?”
趙延抓了抓頭發,一臉煩躁:“還能有誰,曲夏。”
“還是她?”李自秋說,“不容易。”
趙延輕嘖一聲:“不會說話趕緊滾。”
李自秋朝他舉了舉酒瓶,笑了笑。
趙延皺眉:“你吃飯了嗎。”
“沒,剛出差回來。”李自秋隨手抓了把爆米花。
趙延盯著他:“那玩意甜得發膩,你不是一向不碰麼。”
李自秋往嘴裡又塞了幾個,“我是來喝酒的,不是來找死的。”
趙延冷笑:“還以為您老人家懷念ICU了。”
李自秋笑罵:“滾。”
趙延抓過外套披上,“等著,你爹去給你買早飯。”
李自秋頭也沒抬:“謝謝兒子。”
趙延朝他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視線觸及某處,動作一頓。
他冷聲喊他:“李自秋。”
“有屁趕緊放。”
趙延點了點他的手腕,冷著聲音問:“玩這個是吧?”
李自秋低頭看過去。
那把美術刀挺利的,他被撞的突然,在手腕上劃了挺長一道,創可貼壓根遮不住,露在外麵的地方還在滲著血,看起來還挺唬人。
李自秋笑了笑,一把推開他:“有病啊。”
趙延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壓了壓:“到底誰有病,誰心裡清楚。”
“嘶。”李自秋吸了口涼氣,抬腳踢了他一下,“滾。”
“死這兒我可不給你打120。”
“你可得快點打,不然救護車還沒到傷口就愈合了。”
趙延盯了他幾秒,嫌棄地擦了擦指尖,“吃你的爆米花。”
說著,丟掉紙巾開門出去了。
門剛關上,李自秋頓時沒了笑。
他看了眼手中的爆米花,儘數扔進了垃圾桶。
齁死了。
李自秋向後靠了靠,後頸枕著沙發背,望著天花板出神。
那張請帖還在他車裡放著,在副駕駛上,樣式很漂亮,是她喜歡的中式風格。
她曾不止一次的提過,以後結婚要辦中式婚禮,她想為她愛的人穿一次鳳冠霞帔。
包廂裡的燈突然晃了一下,剛好照到李自秋臉上。
他被照得眼眶一酸,抬起胳膊遮住了眼。
趙延回來的時候,李自秋正靠著沙發打遊戲,聽到開門聲,他笑了一聲。
隻是那笑,怎麼聽怎麼嘲諷。
“你這是跑西環買早點去了?”
他們現在在東環。
趙延把手中的東西擺開,指尖還夾著一根煙:“我剛醒,知足吧你,趕緊滾過來吃。”
李自秋操控著小人,隨便選了個地跳了,碩大的Game over登時占據了屏幕。
他把手機扔到一邊,湊到桌子前。
“你這買的什麼,鹵雞爪,鴨脖,拍黃瓜,還有花生米?”李自秋氣笑了,“你想把我送走直說。”
“放下我的下酒菜,”趙延拎著小米粥和小籠包扔到他麵前,“這才是你的。”
李自秋輕嘖一聲,沒再說什麼。也不知道趙延在哪個旮旯裡買的小籠包,味道竟然不錯,皮薄餡多,他吃了一大半。
趙延拎著酒瓶,冷笑:“還喝酒,你就是想指使我去買早飯吧。”
李自秋咽下口中的小米粥,承認得很乾脆:“答對了。”
“……”
趙延指了指包廂門,滿臉冷漠:“吃完趕緊滾。”
“好。”
李自秋嘴裡應著,趁趙延沒注意他時,眼疾手快地夾了塊鴨脖。剛一入口,鹹辣感便在口腔內爆開,他下意識皺了下眉。
趙延看到後,連忙放下酒瓶,給他倒了杯水,嘴裡罵罵咧咧:“李自秋你丫的真懷念ICU了是吧!”
李自秋嘴裡咬著東西,說話有些含糊:“就一塊,不至於。”
“剛剛那半瓶酒進狗肚子了?”趙延氣得踹他,“空腹喝酒,辛辣食物,醫生說東你向西,你是不是有病?”
“不就是張清歡結婚嗎,你——”
“啪嗒。”
趙延猛地噤聲。
李自秋低頭垂目,將吐在桌上的骨頭收好扔進垃圾桶,又抽了張紙巾,動作緩慢地擦拭著手指。
屋裡一時間安靜得過分。
半晌,趙延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端起酒杯一通猛灌。
幾口酒入肚,他才開口:“她給我打過電話。”
李自秋依然低著頭,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