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娥初見 五年前的冬天,伽羅在做學生……(1 / 2)

伽羅抱著教案與課本,疾行在教學樓走廊,帶起一陣風,她深玫紅色長裙的裙擺都跟著這陣風飄動了幾下。

伽羅是高中部的一名曆史老師,同時兼任兩個班的班主任,因為學識淵博、耐心負責又善於與同學們交流,在整個學校都廣受好評。學校每年一度的讀書周活動,伽羅舉辦的曆史講堂從來座無虛席。

“老師好!”耳畔是路過的學生王昭君的問好,伽羅微笑點頭,腳步分毫不停。

直到坐在辦公室同樣老舊嘎吱作響的風扇下,伽羅才得以重新仔細思考手頭略顯棘手的一件事——有一個名叫東方曜的轉學生,要插入她她臨時代理班主任的理科班,明晚搬入宿舍,周一正式來上課。

轉學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但東方曜不普通就不普通在,首先,他沒有父母,帶他來的人是他的姐姐,名叫東方鏡;其次,他本來是在無數人可望不可及的隔壁省省城重點讀書,籍貫也並不在本縣城,卻在升高三的節骨眼上,莫名其妙要轉入這個與他毫無關係的縣城中學。這兩點看似無關,實則顯然是密切相關的。轉學材料裡沒有提供更詳細的情況,但根據伽羅從其它渠道模糊的了解,這對姐弟年少時就曾經曆過某些不幸,最終失去雙親;而就在最近,應當是麻煩又次卷土重來。

單親家庭或留守兒童在本縣城並不罕見,伽羅在學校還兼任一些學校家訪和心理輔導的工作,這些都是她重點關注的內容。但失去雙親的孤兒在學校是很少見的,此前給伽羅印象最深的就是班上的西施。

伽羅微微歎氣。

西施是大部分任課老師都稱讚的對象,腦子快,點子多,肯用功,擅長組織班級活動,如此靈動可愛的優秀女孩,卻偏偏從小失去雙親的庇佑,飽嘗人世冷暖,遍曆千錘百煉。

毫無關聯的人可能有著相似的命運,同樣不被命運眷顧的還有伽羅的室友,嫦娥。

用“室友”來形容她們的關係其實不恰當。

五年前,伽羅大學畢業,她家住省城,數個省城的好單位也都向她發來邀請,但她最終主動選擇了回這所縣城中學做老師——這是本地區最不發達的縣城,在大學期間,伽羅就來實驗中學實地考察和支教過兩次,伽羅身上總有某種使命感,她想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當年冬天,她在做學生家訪時認識了嫦娥。

彼時嫦娥是縣醫院兒科的實習醫生,用自己並不多的工資,長期資助著一名父母都在外打工的留守兒童。

伽羅至今清楚記得兩人的初見。那是一個冬夜,這座偏北的小城氣溫已經降到零下十度以下,冬日天短,路過一串平房時,尚且能從窗戶看到有的人家電視裡新聞聯播的開場,天色卻已徹底黑透了。伽羅在學生彩鳳家的院門前駐足,摘掉厚厚的帽子手套,扣響大門。

來開門的不是熟悉的彩鳳,而是一個與自己同齡的年輕女孩。對方一身淡紫色的過膝長羽絨服,白色的高領毛衣,戴著棉布口罩,水蒸氣打在長睫毛上,結了薄薄一層冰;對方的手還搭在門上,借著並不明亮的白熾燈光,伽羅能看到對方細長的手指很快被凍到發紅。

彩鳳的家庭狀況伽羅十分清楚,初一在讀,父母均在外務工,家裡隻有年邁的姥姥和有些先天疾病的弟弟,伽羅一時猜不到這是誰。

“你好,我是實驗中學的老師伽羅,今天來彩鳳家裡做家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