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沈樂眉頭緊鎖,“你把我弄疼了。”
許期臉色一怔,慌忙鬆開沈樂。
許期:“對不起。”
沈樂看著許期歉意的臉,淡淡道:“我不是對你冷淡,我對所有人都是這樣,你彆誤會。”
“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許期的語氣格外迫切,在說完這一句後又弱了下來,“是我的喜歡讓你覺得有負擔了嗎?你不用覺得有負擔,我隻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想對你好,那對耳環也是因為我覺得適合你,所以才送給你的。你不要拒絕我對你的好,好不好?”
聽到最後,沈樂從許期話裡聽出了乞求的意味。
沈樂揣在大衣口袋裡的雙手攥成拳頭,她心裡並不舒服。
“你不用這樣。”沈樂說,“我並沒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地方。”
“有。”許期固執地說。
沈樂一時如鯁在喉,她硬邦邦地說:“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你隻是因為暫時的好感給我添上了一層濾鏡,等到我們真正在一起了,你遲早會發現我們並不合適。”
“合適。”許期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沈樂。”
沈樂愣了一下,這是許期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
許期認真地說:“我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如果不合適的話,我也不會堅持到現在。”
晚風從枝椏間呼呼穿過,許期語氣篤定,容不下半點質疑。
沈樂唇瓣輕磨,發絲在風裡輕舞,“你為什麼就是這麼固執呢?”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許期深深看著沈樂,“每多與你相處一秒鐘,我對你的喜歡就多一分,每多了解你一些,我對你的喜歡就會肆意瘋長,一直到現在,我已經快要喜歡你到瘋掉了。”
許期繼續說:“這二十五天我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我希望你能跟我多說一點話,但你總是不回我,我隻能用時差安慰自己,可在回來後,你還是不理我,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會改的。”
許期的眼睛被燈光照得亮晶晶的,似乎蒙著一層水光。
“如果你不喜歡太親密的接觸,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做了。”許期耷拉著腦袋,像一個承認錯誤的孩子。
看著許期這副沮喪的模樣,沈樂很想摸摸他的頭,然後說幾句安慰的話,讓他振作。
但沈樂抑製住了自己的肢體,她說:“我現在並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沒關係。”許期露出一抹討好的笑,“我可以等,等到你想談戀愛。”
沈樂無奈地搖頭,她說:“許期,喜歡應該是一份讓雙方都開心的情感,但是現在,我們都不開心。”
她狠下心來,說:“以後,我們沒事還是不要再見麵了,你也不要給我送東西了。”
沈樂話音一落,轉身走下台階。
她走得很快,像是想要逃離一樣,很快就在黑夜裡湮滅了蹤跡。
許期盯著沈樂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從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
呼嘯而過的涼風吹得他渾身發冷,但胸口卻像堵了一口氣一般,悶得難受。
他咳嗽了幾聲,取下那個絨布盒子,轉身去開門。
一滴水珠突然砸在灰色絨布上,在表麵凹陷下去一個黑色的小坑。
許期驚訝了一瞬間,手指難以置信地覆上自己的臉頰,觸碰到一點已經發涼的濕意。
因為喜歡的人流眼淚,不丟人。
在這之後,許期果真沒再給沈樂發過一次消息,在學校裡偶然撞見了,沈樂總是先他一步低下頭,然後兩個人就裝作沒有看見對方一樣擦肩而過。
沈樂周三上午第二節是鋼琴課,這段時間沈樂的所有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專業上,回課的曲子也練得很順。
“還不錯。”趙晨連連點頭,“第62小節到80小節的速度卡準一點就完美了,這裡是一個漸強,容易越彈越快。”
沈樂乖巧地坐在鋼琴前,“嗯……”
趙晨翻了一頁譜子,一邊說:“其他的大問題倒是沒有。”
沈樂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琴房門突然被人敲響,趙晨起身,從門上的小窗裡看見了站在外麵的幾個院領導,她過去開門。
趙晨:“院長,有什麼事嗎?”
音舞院院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說:“趙老師,這幾位是長慶音樂學院過來交流學習的老師和學生,剛好聽見你這裡在上課,我們想錄個視頻。”
“哦……”趙晨還有點懵,但已經後退著讓出道來,“那先進來吧,這個學生彈得還挺好的。”
教師琴房比學生琴房大一半,平時上課還覺得比較寬敞,現在擠進來十幾個老師學生後,琴房頓時顯得狹窄。
院長還在給趙晨介紹長慶音樂學院的領導,沈樂坐在琴凳上又尷尬又無聊,又不好意思玩手機,便偷偷轉頭朝人群瞄了幾眼。
“這是江老師的學生,叫紀楊。”院長介紹道。
沈樂耳中一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隻見院長後退一步,穿著煙灰色風衣的紀楊朝趙晨點了點頭,禮貌地說:“趙老師好。”
沈樂雙目睜圓,臉在一瞬間變得煞白,輕放在白鍵上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