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釋槐醒來後看著懷中緊緊地抓著自己衣服的顧藍桉。
這孩子可是怕我跑了?
江釋槐伸手去撫平顧藍桉緊皺著的眉頭。觸碰到的時候江釋槐的心裡顫了一下。顧藍桉的額頭還是那麼涼。
雖然說和昨晚比起來似乎要好一些,但也未免也太讓人擔心了。
江釋槐想著便緩緩起身,怕驚醒了顧藍桉。
而江釋槐診脈的一番結果就是:脈象一切平穩,沒有任何問題。但江釋槐偏偏就是不信,又重複試了幾次,還是同樣的結果。
那一刻,江釋槐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了。
江釋槐不免有些擔憂地說道:“怎麼會這麼奇怪……”說完偏頭看向顧藍桉。
這時江釋槐才發現,顧藍桉正用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然後開口問道:“哥哥,你,在做什麼?”
江釋槐輕咳了幾聲說道:“沒什麼,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診脈後發現並無大礙。”
顧藍桉坐了起來,眨了一下眼睛,才慢節拍的說道:“哥哥,放心。我,沒事的……”
江釋槐應了一聲嗯。
“哥哥,好,厲害……”
“什麼?”
“哥哥,你叫什麼,啊?”
“……”江釋槐看著麵前這個“團子”。
“江元字釋槐。”
“江釋槐。”
好吧,也算不上是“團子”,畢竟顧藍桉太瘦了。
顧藍桉嘴裡默默地念著他的名字,念了好幾遍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看著江釋槐慢慢地吐出了幾個字:“師,師傅……”
江釋槐有點摸不清顧藍桉的思路,有一種,你在說這個,他在說那個的感覺。
於是他歎了口氣,說道:“罷了。”
顧藍桉往江釋槐身邊挪了挪,緊緊的貼著江釋槐。
江釋槐能感受到顧藍桉在發抖。但如今是夏季,又怎麼會冷呢。
頓時江釋槐心裡冒了一句:他怕冷?
江釋槐淺笑,把顧藍桉摟進了懷裡,緊緊的抱著他,輕聲問道:“藍桉還冷嗎?”
顧藍桉搖了搖頭,道:“不冷了……”
江釋槐明明感受到懷裡的人還在發抖,便又抱緊了些,顧藍桉冰冷的背部貼在江釋槐的胸膛上,讓江釋槐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是真的很涼。
小二在門外敲門,問道:“客官,您醒了嗎?”
“嗯。”
“小的已經為你打好了洗臉水,你看小的現在要給你端進來嗎?”
“無妨,進來便是。”
“誒,好嘞!”小二說著便推門而入,看到了裡麵的場景也沒有驚訝,或許是見得多了。
將魚洗放下後,扭頭說道:“那客官小的給你放著了哈,客官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吩咐小的的事。”
“……我正有一事。請問,不知道這附近,離你們客棧最近的村是哪家?”
“哦!這個啊,有是當然有的,叫南河村,但最近小的聽說那裡好像不太平!具體怎麼個不太平法呢,小的這就不清楚了。反正現在人人都繞著走,靠近不得。不過小的介意客官可以去另一個村子,叫蕭家村,這蕭家村雖然離我們客棧的路程有點遙遠,但可以直接進京城的。”
“那便多謝提醒了。不過,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南河村該怎麼走吧。”
“公子當真不怕嗎?”小二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我看公子氣質非同一般,應該是從塵淨山下來的吧?”
“……嗯,你說的的確沒錯。”
“塵淨山那個地方可是不一般的,公子既然從塵淨山那個地方下來,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吧。”
“……”
“哎呀,你看小的都多嘴了,小的就是好奇而已,客官彆介意彆介意!是小的耽擱了客官那麼多的時間!小的真是該死!”
“沒事,你言重了。”
“哎,小的就不耽擱客官的時間了,這南河村啊,從我們客棧一直往前走,一段時間後就可以到了。”
“嗯,那便多謝了。”
“客官不必客氣,如果客官沒有什麼吩咐的話,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嗯好,麻煩你了。”
“客官說的客氣話,那小的就先退下了。”說著便出了門。
“……”江釋槐低頭問顧藍桉,“藍桉,你會洗漱嗎?”
顧藍桉搖頭道:“不會。”
江釋槐道:“那師傅教你,這次師傅手把手教你,下次你可要自己動手,好嗎?”
顧藍桉道:“好,好的。”
兩人收拾一番後便開始用餐了。
而江釋槐的一頭長發又散落了下來,軟綿綿似的趴在江釋槐的肩上。
江釋槐說道:“藍桉,待會路途遙遠,耗神又耗身,餓了的話路上不知有未有客棧,你多吃些墊著肚子。”
顧藍桉則幽幽地說了句:“我不餓。”
江釋槐:“……”
隨後,顧藍桉的碗裡夾滿了好多菜,某人也因為江釋槐的一句“不行,不餓也得吃,身子壞了怎麼辦”而全部把它們吃完了。
小二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揮手道:“客官您慢走,一路順風啊!”
江釋槐回以微笑。
牽著顧藍桉的手一直走著,一路上顧藍桉一聲也不吭,也不喊餓,也不喊累的,隻是緊緊的牽著江釋槐的手,不曾鬆開。
走著走著,天也黑了,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四周一片寂靜,漆黑一片,隻有慘白的月光。
這時顧藍桉扯了扯江釋槐的手。江釋槐停下來問道:“藍桉怎麼了?”
顧藍桉往江釋槐身邊靠了靠,用力握著江釋槐的手。
江釋槐明白了什麼意思,蹲下身來問他:“藍桉很害怕嗎?”
顧藍桉點了點頭,江釋槐“哼”的輕笑了一聲,說道:“膽小鬼……來,師傅抱著你走。”雙手伸出的時候,顧藍桉直接趴在了江釋槐的身上,整個人軟綿綿的,江釋槐輕輕地抱著他,在顧藍桉耳邊輕聲說道:“小鬼,閉上眼睛,睡一覺就好了。”
江釋槐覺得這雨勢怕是會越下越大,得抓緊走才是,否則顧藍桉還是孩子,身子骨弱,怕是會得風寒。
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了前方時隱時現的光亮,一直駐住不前,好似在等人。
但夜深人靜,隻有江釋槐和顧藍桉,除了他們,難不成是在等另一行人?
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子。不如說紅衣,還不如用紅嫁衣來形容。
紅嫁衣長長的拖在地上,上麵有金色的鳳凰紋路,從袖口到紅嫁衣的尾部,女子頭發已經達到了腰間,風一吹,便飄揚起來。但不知為何,頭發上隻有一枚金色的發簪,也是鳳凰的樣式,看著價值不菲。或許是家中不富裕,隻有這一樣貴重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