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那個人是不喜歡女人呢?” 阿青快言快語,私心卻是給大小姐潑潑冷水,希望她及早清醒。
“你胡說什麼!” 婉柔嚴厲道:“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
“阿青不敢啦!小姐不要割我舌頭。” 阿青福了福身,躲得遠遠的。
要說婉柔脾氣大,府裡麵的丫鬟們各個都小心翼翼的,哪怕丫鬟之間私底下欺負起人來一個賽一個厲害,見到主子都一個個戰戰巍巍,說是媚上欺下真是一點兒不為過,大概是因為阿青與這些人不同,婉柔對她似乎也格外寬容,阿青看著呆呆傻傻,卻又有種說不上來的靈活勁兒,這種靈活勁兒婉柔很久以後才能意識到。
看著阿青那副害怕的樣子,婉柔一時被逗笑了,正鬨著,外麵一個丫鬟匆匆趕來道:“大小姐,晚宴就要開始了。”
“嗯,” 婉柔淡淡的應了聲,端莊大方。
“阿青,幫我把那套寶藍色裙子取來。”
“哎,好!”
“大小姐,今天,” 門外的那個丫鬟卻沒有離開,反倒站在門口猶猶豫豫。
“說!”
“今天霍小王爺也來了,西苑裡的幾個小姐都在精心的打扮著呢……”
婉柔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這丫鬟喚做玲花,心思最是靈活,她平日裡最知道這些小姐們的心思,自然也知道人人都傾慕的霍小王爺,方才她把這消息偷偷告訴了西苑的幾個小姐,立即得了些賞賜,因而自然也想從婉柔這裡賺些賞賜,況且,私心講婉柔小姐樣貌皆在其他小姐之上,要是真能引起霍小王爺的注意,也是唯婉柔莫屬了。
玲花美滋滋的,正想把心裡所想的真實心意誇出來,卻一個巴掌啪的一聲落在臉上,把她打醒又打懵了。
“你想說什麼,拿我跟那些狐媚子相比麼?” 婉柔厲聲道。
婉柔的性子跟王妃簡直是一模一樣,王妃阻擋不了王爺將一個個小妾娶進門,王爺也阻擋不了王妃把一個個小妾踩在腳下,婉柔也是如此,在她眼裡,王府是她的王府,小妾的子女都明明白白的低她一等。這母女倆像是一對母老虎似的在王府裡威風凜凜,有不長眼的小妾仗著受寵去吹王爺的耳邊風,卻沒想到王爺當場翻臉,將那妾室趕了出去。自此王府上下都曉得,王妃永遠是王爺的最愛,雖然最愛並不影響他迎娶一個接一個次最愛。
玲花挨了一巴掌,腿比腦子快,當下跪了下去:“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滾!” 婉柔罵道。
玲花走了以後,婉柔似乎很不開心,裙子也不想換了,阿青站在旁邊急的啊,大小姐不想去赴晚宴,那她一時半會兒也溜不開,於是呆頭呆腦的安慰道:“那個人,是不是也去啊,我今天看到他穿了黑色,和小姐這個描細柳枝的裙子很像。”
“呆子! 男人的衣服怎麼會和女人的衣服像。”
“不是,不是,” 阿青找補道:“不是很像,是很……配,就像是兩個黃鸝鳴翠柳。”
“胡說什麼呢?學什麼文縐縐的話。” 一句話把婉柔的眉頭舒展開了,也把阿青的心舒展開了。
阿青隨著婉柔前去赴宴,晚宴安排在雅室附近的得意堂,婉柔款款而入,立時引起了幾個王公貴族公子的頻頻注目,阿青跟在後麵,將那群男人的眼色儘收眼底,卻突然觸碰到一雙梟目,不禁心裡咯噔一聲,心想這傳聞中的雲中君看來也與那群好色的公子哥彆無二致,還不是拜倒在婉柔小姐的石榴裙下,可惜呀可惜,婉柔小姐心有所屬了,這位雲中君你恐怕要失望了。
想到婉柔的心有所屬,阿青四下打量,果然他不在這裡,那麼一定是守在雅室了。
婉柔步履輕快的走到王妃的身邊,坐在了王妃右下的位置。阿青則雖在其身後,不知道為何,阿青覺得王妃今日的氣色似乎並不是很好,王妃也是個潑辣脾氣,向來喜怒哀樂掛在臉上,可是阿青卻覺得現在她的臉上似乎在遮掩著什麼。
晚宴進行的十分愉快,歌舞升平,隻是王妃臉色很不好,王爺臉色很不好,婉柔臉色也很不好。
“阿青,那個人呢?”
“小姐,我,我也不知道,我方才,隻在雅室看到他了。”
“你去雅室乾什麼?”
“霍小王爺來,管家讓我去雅室跟王爺報信,就在那裡看到那個人了,我看到,王爺很不高興的樣子,他是不是被關起來了?”
“什麼跟什麼啊?”
“我……小姐,我剛才撒謊了,你彆割我舌頭……”
“你胡說什麼?”
“阿青在那個人房間裡,看到一個,一個粉色的發帶,不知道是王府裡哪個小姐的,我怕你傷心,剛才就沒敢告訴你……”
婉柔坐立難安,自從半個月前她看到“那個人”掉了一個粉黛色的香囊,她就知道這個人不再是她以為的那個永遠不會離開她的侍從了,那是一個很平淡的午後,婉柔在小街上閒逛,那個人始終維持一米之內的跟著她,婉柔一直覺得這很好玩,不論她走快,走慢,那個人總是能保持和她的一米之距,仿佛她們之間有一根線連著似的。
可是當他在掏錢的時候,不慎掏出來一個香囊的時候,眼尖的婉柔一把奪過來問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