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縱然是繁華喧囂的南都也不得不在刺骨冰冷的大雪中寂落。
各家的人都掃著自己門前的積雪,鄰居對門也不多說一句話,生怕寒風凍傷了自己的舌頭。
集市上雖然仍有攤販,但也個個都是一副懶懶散散不想招呼的樣子。琳琅的東西擺了上攤,誰看上就回一句價格,彆的一句話都不願多說。
如此的懶倦冬景倒顯得向家一行人格外有活力了。
背著獵弓的男子風塵仆仆,左手牽著妻子,右手抱著兒子,一家三口連夜離開北境,一路向南,一路磕磕絆絆走了將近三個月才終於進了南都的大門。
這一路他們從北境到南都,分秒不敢停留,那夜聽到的陣陣馬蹄聲,讓男人敏銳的察覺到,如今王朝各處的平靜之下恐怕已經暗藏危機,此時恐怕隻有重兵把守的一國之都才是最安全的去處。
是以這時到了南都城內,看著這城中的一派祥和,他們一家都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此處與北境完全是兩個世界,路上不見血腥的野獸,倒全是靈巧的小玩意兒。
男人帶著妻兒,思考著如何在此處安身。他低頭看著自己的獵弓,最終決定先靠一身打獵的身手去大戶人家謀個打手的活計,日後再做其他打算。
他緊緊拉著家人,敲開幾戶府宅的朱門,可是敲了幾家,要麼是家中護衛眾多暫時不需要招新人,要麼是嫌棄他拖家帶口不願收留,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敲響了最後一扇門。
這家的門似乎比街上其他家的門都修得高些,朱紅色濃重的染在沉木上,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獸首的門環好像也是能衝人噴氣的鼻孔朝天的作相,門邊石雕的獅子坐在台座上幾乎要與人齊高,鑲金的牌匾上是遊龍一樣的兩個大字“阮府”。
敲了好幾下才有個胖大身材的人甩著肚子懶洋洋的來開門。
“來了來了!”矮胖的男人拉開大門,看到了是一個背著獵弓的陌生男人,不屑的捏捏鼻子。
“你們是什麼破落東西,也敢來敲我阮家大門,真是臭死了臭死了!”矮胖的男人挺著肚子湊近打量著一身臟亂的一家人,一邊又拿手做作的扇著風,好像靠近了什麼臟東西。
男人低頭抱著拳頭,忍著打量,垂眸說,“小人看到貴府在招打手,所以前來一試。”
矮胖男子看看門外放著的招人紅榜,倒不以為意,嗤笑道,“你可看清那榜上寫了什麼,隻招一等高手,你又有何過人之處?”
男子接著低頭,緩緩道,“小人射藝尚可入眼。”
矮胖男子擠擠眼睛,指了指門對麵樹上並排的鳥,“去,將那兩隻一箭射下來,串成串。”
男人一言不發,走過去快速旋腰勾弓,利箭破空,那二鳥被穿心而亡,就著掉落的箭身雙雙掉落。
矮胖男人滿意點頭,“不錯,倒是個聽話的。”
他不言男人射藝如何,隻道聽話,男人心中已經了然,忙低頭開口道,“小人一家皆在此,若是入府,絕無二心!”
矮胖男人再次點頭,同意了他們進來,揮手叫來一名小廝,安排三人入府。
“謝大人收留!”男人真誠致謝,心中石頭落地。
矮胖男子大笑,“既然入了府,往後就是我阮家人,你也不必叫我大人,隻管叫我一聲王管事,這府中的老爺夫人才是咱的主子,你一家也不好分開,往後你就住在武場後麵的屋子,自有人安排你去武場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