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瑛閉著眼睛,慢吞吞地吃著葡萄,瞧起來很乖順。
“還要嗎?”季隋陳問。
喬瑛睜開一隻眼睛瞅他。季隋陳麵色算不上好,說生氣可能過了,但是絕對不太高興。既然這樣,喬瑛就想讓他更不高興一點。
“好久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喬瑛微微蹙眉,看向季隋陳,眼裡一分涼薄三分動容四分懇求:“謝謝你,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照顧我。”
平心而論他的演技拙劣得不得了,拙劣到季隋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裝模做樣,但是季隋陳卻沒有走開,而是在他床頭坐了下來,又剝了一個葡萄,塞進喬瑛嘴裡。
喬瑛眼睛一彎,對他眨了眨眼,季隋陳臉又紅了,撇過頭去。吃吧,吃死你得了。
“對了,哥哥呢?”喬瑛問。
“他走了,我來的時候還看到他了。”季隋陳似乎想到什麼,嘴角泛起淺淡的笑容。
喬瑛:“。”
臥槽,好可怕的表情。叔叔你彆笑了我害怕。
“你跟我哥認識挺久了吧?”喬瑛問。
“是啊。”季隋陳拿紙巾將手擦乾。雖然人設有點像傻大個體育生,但是他手指並不粗壯,凸起的血管與指骨間的小窩都很分明,動作間每一處起伏都恰到好處地性感,既有力量感又不失美感。
他輕聲說:“以前我養過一隻貓,那隻貓也是我在路上撿到的,可是我家人對貓毛過敏,不讓我養,我就藏在了天台上,隻告訴了鶴昀。”他聲音染上了些不自覺的笑意:“我讓他陪我去看貓,他說害怕,不肯去。結果有一次我下訓早,看見他偷偷躲在天台上喂貓,聽到我的腳步聲,嚇得要從圍欄翻下去一樣。”
“那那隻貓呢?”
季隋陳垂下眼,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下。
“你不知道。”他的聲音有些淡淡的失落,很快又恢複了平淡:“像我們這樣的人,總是要把自己的情感放在最後一位的。喜歡這種事情,隻能偷偷地做。”
喬瑛:“……你們是皇帝麼?”
季隋陳:“我倒寧願我是皇帝,誰敢使喚我我就賜誰八十大板。”
喬瑛閉上眼睛,說:“我睡了。”
這下季隋陳語氣有點溫柔:“你睡吧。”
喬瑛其實也不困,就是頭暈,也許是腦震蕩的後遺症。他在床上閉著眼睛,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總之是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他發現季隋陳趴在他床頭睡著了,頂著一頭炸毛。
他想了想,沒叫季隋陳,閉著眼當自己沒醒過。果然,沒過多久,季隋陳自己醒了過來,躡手躡腳地離開了病房。
喬瑛這次腦震蕩挺嚴重的,要住院兩周。接下來兩天,季隋陳都這樣,白天找個借口來給他看病,在他病房睡一覺就走。這麼反常的行為,喬瑛再笨也能猜出不對了。他肯定知道季隋陳不會喜歡他,估計是有些難以啟齒的病。
不過反正也沒人來看他,他還巴不得季隋陳能過來伺候一下他。
這天下午兩點,季隋陳又準時登門拜訪。
“你來啦!”喬瑛靠坐在床頭,望向他時眼睛一亮。
季隋陳心裡立刻叫苦,喬瑛一用這個眼神看他,他就知道這家夥沒憋什麼好屁。
“怎麼了?”他把門關上,坐到喬瑛旁邊。
“腿有點癢,能不能幫我撓一下?”喬瑛可憐巴巴地問。“謝謝你。”
“……你家裡人沒給你請護工?”
喬瑛臉有點紅,不好意思地摳了摳手指:“我這點小傷,家裡人覺得沒必要。”
季隋陳知道喬瑛的位置在家裡有點尷尬,沒多說什麼,把喬瑛被子一掀,僵硬地問他:“哪兒癢?”
喬瑛給他指了指位置,季隋陳不情不願地伸手去撓,說:“你不會沒洗澡吧。”
“我每天都有擦的!”喬瑛連忙解釋。
忽然電話響起,他看了眼,望鶴昀的,嘟囔了句真巧,便接了起來。
“喂,哥哥?”
望鶴昀在對麵頓了下,才問:“你好點了嗎?”
“挺好的。”
“抱歉,這兩天有事,沒能去看你。”
“嗨,多大點事兒。你也好好休息,不用操心我。”
望鶴昀輕笑了聲。透過電流聲他的聲音更蘇了,喬瑛莫名耳根一熱。
“嗯,我就是想跟你說,今天我去把小貓接回家了。”望鶴昀語帶笑意,聲音離話筒遠了些,低聲說:“叫人。”
“叫什麼?”喬瑛愣了下。
望鶴昀一頓,輕笑道:“不是說你。”
沒過幾秒,聽筒對麵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貓叫。
望鶴昀重新靠近話筒:“既然是你撿回來的,我就想著等你回來給它取個名字。”
“啊,好啊。”
季隋陳正在偷聽喬瑛說話,一走神,沒顧上手裡動作,不小心撓了下喬瑛的膝窩。喬瑛那兒是癢癢肉,敏感得很,被這麼一撓,立刻蜷起腿笑出了聲。
望鶴昀在對麵聽見喬瑛的笑聲,問道:“你那邊有人嗎?”
喬瑛掃了季隋陳一眼,抿了抿嘴:“沒。”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說:“好,那你先休息吧。”
話音未落,咳了幾聲。
喬瑛:“你——”他看了季隋陳一眼,心想不好,假如季隋陳聽見望鶴昀不舒服,跑去看他,那他在醫院裡鞭長莫及,不就不好了?
“嗯?”望鶴昀似乎有些疑惑。
“沒什麼,那個,我先掛了,我休息了啊。”
“……好。”
喬瑛趕緊把電話掐斷,鬆了口氣,心想不能再住院了,得趕緊出院。再不出院,望鶴昀都要開學了,他總不能錯過那麼關鍵的開學劇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