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眼睛都直了:“三妞你你你你什麼時候攢下的?好麼,你給那臭小子做了這麼多東西!我看看,香囊,汗巾,鞋墊,護膝,暖腰,抹額。。。。。你給哥哥我才做了多少?”
我輕輕說:“不是給他的,是給趙家姨母的。他……什麼尺寸我不知道。\"口裡說著,有些心虛,悄悄將兩個荷包藏在枕頭下。
二哥一路收撿,一路撇嘴。
我一件件拿,拿到最底下一層,卻是兩件小嬰兒的兜肚,一雙小鞋,一個白綢緞子繡荷花的緞袋。
二哥眼睛瞪圓了:“你你你,你連孩子衣裳都備了?”
我臉漲紅:“不是!這是趙家姨母給我做的,娘給我收著來著。後來老媽媽收著,抄家的時候藏在自己孫子衣服底下,沒叫他們抄走。”
二哥就閉了嘴,臉上訕訕地。
我拿起那個白緞袋,因有些年代,白緞袋都微微泛黃。我解開絲繩扣,倒出裡麵汗巾裹著的小包,打開汗巾,裡麵是一束紅繩紮著的嬰兒頂上胎毛和半塊玉佩。
我拿出懷裡的玉佩,和手上的玉佩一合,嚴絲合縫,正是一對。
汗巾上簪花小字,寫道:“姐妹同心,不離不棄,兒女姻緣,永結好合。”前兩行嫵媚清秀,是母親的字跡,後兩行英挺秀麗,想來是趙夫人手書。
我的淚下來了。
隔著汗巾,是兩個閨中女子幾十年濃濃的情誼,兩個母親十幾年滿懷歡喜的盼望。
二哥站起身,衝窗外說:“豆角,這玉佩我們留下了,你就照我剛才說的告訴他,他要不樂意,叫他明天到監軍衙門口來見我!”
豆角一溜煙去了。
我拿著玉佩啞著嗓子說:“還給趙家吧,趙家姨母待我們好。”
二哥回頭看我一眼,微微泄了氣:“耗他幾天,惡心惡心他!”
我默默無言,收好了玉佩,把一床的繡活撿回箱子裡。
二哥強笑道:“忙著收這些作什麼?說好了帶你逛去,咱們走!”
豆角又一溜煙跑進來:“二少爺,二少爺!”
二哥隔著窗戶高聲罵:“還沒完了?叫胡叔喊人,一頓棍棒打出去!”
我著急道:“哥哥!”
豆角喘著粗氣:“大少爺,大少爺從衙門口派人回來傳話,上麵來人了,叫你趕緊回衙門,小心應對。”
二哥跺了跺腳:“全趕一塊兒了!”衝豆角一連聲喚道:“備馬,伺候我換衣服!\"
頂針和伶俐就有點兒急:“安少爺,不帶小姐上街去了?”
二哥扣著脖領子扣:“怎麼不去?叫胡叔套車,豆角留下帶路!”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厚厚一疊銀票,儘數拍在我手上:“都花了去!不夠記賬,哥哥明天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