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媽就咬牙切齒道:“大小子早年就浮躁,被姑爺壓著沒敢出圈。自遭難之後,他沒守住德行,壞了心性。姑爺說得沒錯,若是心性壞了,越能乾越乾出黑心的事。小姐把他當親生兒子養的,那小畜生倒恩將仇報了,就是他親娘安丫頭知道這事,也必是要把他扒皮的。安丫頭活著的時候多疼三妞?遭難的時候拚著性命自己去那瘴氣的南疆,人病死在路上,換了三妞跟著他去個能活命的地方。外麵乾的事咱們女人家管不著,三妞的婚事讓他攪黃不算,還打算把三妞嫁給個太監!如今我老婆子就算跟他拚命,也不能讓他這麼作踐大小姐的親生閨女!”
胡叔就思忖:“不如侄兒去求求大少爺,唉,跟大少爺這許久,大少爺其實也很疼小姐的,一大半家產都在小姐名下呢.”
老媽媽歎道:“你還做夢呢?家產算什麼,還不是說改名就改名,親生的妹子都能這麼作踐,還指望他聽你的。就搬出姑爺大小姐族裡長輩都未必中用。這小畜生如今得勢了。”
胡叔擰著眉頭正要說話。
這時豆角背著個包袱,哭喪著臉跑院裡來,隔著門衝胡叔說:“不好了,不好了!咱們的糧食買賣做不成了。”
頂針眉毛一豎,正要攆人。
我提高聲音:“讓他進來!”
豆角提著包袱進來,哭喪著臉道:“胡叔,小姐,你們也聽著信兒啦?”他把包袱往四方桌上一裡撂,哭唧唧說道:“我按小姐給的地址去找趙家大少爺,打算告訴他咱們準備好了糧食、藥材,高價賣給他們,誰知他門上人說他家少將軍接到緊急軍情,今早就走了,昨日小姐命我送去的東西,他家少將軍倒是收下了,也給小姐留下這個包袱。”
頂針打開包袱,裡麵一個首飾盒,一封書信。
豆角撲通一聲趴地下給我磕頭:“小姐救命!咱糧食藥材生意做不成了,連本都折進去了,這許多藥材和糧食,花大價錢買的,咱們找誰接手?二少爺若知道咱們虧了這許多,非扒我皮不可!”
頂針打開首飾盒,金光燦爛一盒首飾原封未動,她眼直了:“這不是昨天收拾了叫豆角送回去的麼?怎麼把小姐做的針線給留下,首飾倒又還了回來?”
我打開書信,四行大字,墨跡淋漓,力透紙背,頂針湊過來念:“背信毀約,愧對故交。贖金贈銀,賢妹義高。趙氏感銘,釵環為記。他日有緣,恩怨必報。”
老媽媽就問胡叔:“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胡叔頂針跟豆角三個就一五一十把我們這幾天的事給老媽媽說了。
老媽媽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說道:“做得對,做得好!”
等胡叔他們說完了。老媽媽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三妞不愧是咱大小姐的親生閨女。做得對!沒丟大小姐和姑爺的臉。如今絕處逢生,倒給她自己找了條路出來。”
胡叔目光閃了閃:“老嬸子,你這是想?”
老媽媽說:“那小畜生是作哥哥的,又作著官,勢大。他要是請了聖旨,把三妞許給……族裡和舅家也管不了。如今倒可以打這個主意。小胡,你們既然準備了糧食藥材,三妞名下的產業也變現了不少銀子,這就索性把內院的細軟財寶也收拾了,悄悄雇人雇車,趁那兩個小畜生這幾天忙得顧不上,帶著糧食藥材銀子細軟,把人送到燕城趙夫人那裡去。趙夫人跟大小姐自小過命的交情。趙家大少爺又見識了咱們三妞的人品,說著要恩怨必報,這就是把三妞和那小畜生分了開來。這頭親事他們若認呢,三妞自然不用嫁安家小子,這些東西都算是三妞的嫁妝。若是不認,就把糧食藥材留下作見麵禮,咱們求趙夫人作主,給她隱姓埋名,遠走高飛地安置了,就三妞手裡剩下這些也夠她吃用一輩子了,有趙家照看著,吃不了虧。讓那兩個小畜生自己收拾殘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