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一把抓起地上蹲著的豆角,擋在胸前,卡著他喉嚨,沉聲喝道:“彆動。不然老子捏死他!”
我忍著哆嗦,說道:“彆,彆,我放你走。”
李三冷笑道:“老子要你手裡袖箭的解藥。”
我這才想起來二哥射過他一箭,心想快一個時辰了吧?要不我耗他一會兒?
李三哼了一聲,狠狠扼住豆角脖頸:“我數三下。”豆角喉嚨裡擠出一聲:“救命……”
我趕緊叫道:“我給我給,我給你藥,你彆傷他!”
李三瞪著我:“快點!”
我哆哆嗦嗦拿出二哥給的小木盒,哆哆嗦嗦打開,取出小瓷瓶,倒了一顆藥,
李三單手扼著豆角喉嚨,伸手來接。
無名猛地躍起,手肘撞在李三喉間,撞得李三悶哼一聲,棄了豆角,揪住無名,抬膝蓋去磕他肚子,被無名抓住他的腿狠狠一扳,兩人齊齊摔倒,扭打著滾落車下,在地下扭在一起翻來滾去一頓拳打腳踢,李三在上無名在下,互相掐住對方脖子,額頭上漸漸青筋暴起。
我大叫一聲:“彆打了。我給你藥,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李三喉頭咯咯作響,無名的臉色發青。
我說道:“你放了他。不得傷害我們。帶我們去救頂針!答應我條件你就點點頭!”
李三被無名掐得滿麵通紅,勉強晃了晃頭。
我說道:“好,我數三下,無名,你和他同時放手。一、二、三”
李三放開雙手。
無名軟倒在地,他跟李三鬥了半天,又被當胸打中兩拳,傷得不輕,最後隻是在苦苦支持。
李三伸手過來,手掌微微顫抖。
我左手抬高對準他的喉嚨,右手把丹藥放進他手中。
李三接過藥一口吞下,喘著粗氣坐倒。
豆角本來抱著頭蹲著,這時爬起來,戰戰兢兢跳下車去查看他們。
李三和無名坐在地下同時出掌,豆角本能抬胳膊去擋,啪地一聲,兩人同時打中他胳膊,豆角啊地一聲慘叫,兩人各自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我嚇得不輕,跳下車,搖晃著蹲在地下連聲慘叫的豆角:“豆角豆角!你怎麼樣?傷在哪裡?胳膊斷了麼?”
豆角叫了幾聲,停了下來,晃了晃腦袋,動了動胳膊,上下摸了摸自己,站起來,甩了甩胳膊,又摸了摸自己,原地跳了兩跳,一臉迷惘,說道:“怎麼不疼?”
我看著倒在地下的李三和無名,哭笑不得,這倆人打得對方都受傷不輕,連豆角都能把他們推倒在地了。
豆角小人得誌,撿起地下無名的繡春刀,揮刀就要去砍李三。我趕緊攔著他:“彆砍彆砍,還得讓他帶我們去救頂針呢。”
豆角拎著刀:“小姐,他吃了解藥,一會兒好起來,反悔了怎麼辦?無名能打得過他麼?”
李三咳嗽著,一邊吐血一邊斷斷續續怒道:“俺李三堂堂江湖好漢,命可以不要,說話可不會不算數,你道俺是那無恥鷹爪麼?”
豆角看著李三,猶猶豫豫的。
我眼珠一轉,哼哼冷笑兩聲:“豆角,你道他吃了解藥,我就治不住他了麼?二少爺是什麼人?他給的東西能跟一般袖箭毒藥一樣嗎?李三他吃的雖是袖箭的解藥,也是一顆斷腸丹,須得我每天再給他喝一口解藥,不然就毒氣發作,就跟方才一樣了。”
李三大怒:“好奸賊,竟敢如此卑鄙無恥!不吃你的藥是死,吃了你的藥也是死!俺跟你們拚了!”搖搖晃晃往起爬。
我趕緊退後幾步,抬起袖箭對準他,說道:“噯,噯,藥是你自己要吃的,可怪不了我。這毒箭和解藥就是這麼做的,又不是我故意算計你。剛才還說堂堂江湖好漢,命可以不要,說話算話的,怎麼轉頭就改了,江湖好漢,就這麼下三濫麼?”
豆角也晃了晃繡春刀:“乾脆現在我就砍死他,省的他好了再來報仇。”
李三掙紮幾下,勉強站起來,搖搖晃晃挺著胸膛,喝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強似被你們要挾,零碎受苦!來啊,衝三爺脖子上砍!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俺山寨兄弟們自會替我報仇!”
豆角嚇得退後幾步,哆嗦裡哆嗦,手裡刀都拿不穩了。
我趕緊說道:“白馬李三,命就這麼不值錢嗎?被我二哥身邊小廝一刀砍死,傳出去還不是丟你們山寨的臉麵,被江湖人笑掉了下巴?”
李三一愣,有些猶豫。
我繼續說道:“我們也沒要挾你什麼,就是讓你彆殺我們,幫忙救一下頂針而已。你看我們又沒乾過什麼壞事,也沒跟你有過什麼怨仇,我還給你解藥救你一命,你本來就不該殺我們。你們山寨訂下江湖規矩不得強搶良家婦女,頂針被你們一夥人搶了,你不該去把她救出來麼?”
李三張了張嘴,沒說話。
我說道:“不如這樣,你帶我們救出頂針,我再去問問,看看有沒有不帶毒的解藥,一次就把你的毒都解完了,你看如何?我也說話算話,救出頂針,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以後誰也不認識誰,你想找誰報仇,到時候再算。不然你就這麼稀裡糊塗死了,誰殺的你他們都不知道,更彆說報仇了。”
李三沉默不語,過了片刻,喘一口粗氣:“那就這麼定了,俺先留著你們狗命,帶你們去救頂針。”
我心中一喜,伸出手掌:“一言為定,成交?”
李三伸出兩根手指,按下我的手掌:“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