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就冷哼了一聲,身邊兩個打手模樣的低聲問道:“爺,怎麼辦?”
為首的眼睛裡閃著警覺的光,上下打量著我們,看看無名,又看看李三,有點兒猶豫。
李三笑嗬嗬道:“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我們是路上遇見的。我沒什麼本事,身上又沒錢,跟著他們蹭他們的車,再蹭點吃喝。”
為首的鬆了口氣,瞧一眼無名,目光閃爍不定:“我看不像。錦衣衛哪敢隨便到清風寨腳底下來晃悠?穿黑衣的就一個人,身邊還帶著倆孩子。肯定是江湖騙子。要真是錦衣衛,早動手打人了。”
豆角還在狐假虎威:“你們瞎唧唧什麼呢?還沒看清楚?”把牌子往打手眼前一杵:“睜開眼睛看看,這上頭的字看清楚了嗎?!小爺是錦—衣—衛!”
那人一聲冷笑:“老子打的就是錦衣衛!”一拳打過去,豆角連人帶刀飛起來砸中老頭的板桌,稀裡嘩啦,和碗筷蒸籠叵羅之類撒了一地。兩個打手上去對著豆角一頓拳打腳踢。
我著急上前攔著:“彆打彆打!銀票我們不要就是,你們已經打過出了氣就算了。彆打了!”
打手踢著豆角:“晚了,這小子敢跟老子們囂張,不好好教訓教訓他怎麼出得了大爺這口氣?老子今天要打殘他一條腿!”一腳往豆角膝蓋上跺去。我急的衝上去推了他一把,那人正抬起腳,下盤不穩,我把他推得一個趔趄。
他轉過身怒道:“黃毛丫頭也敢對老子動手?”揮掌就往我臉上打來。
無名拾起一根筷子,向他眼珠點去,那人猝不及防,向後一仰,無名趁勢腳下一掃,把他掃倒在地,膝蓋壓在那人喉間,隨手扳住那人頭頸,扳得那人骨頭哢哢作響。另一個打手棄了豆角,掄拳連連打在無名胸口。無名吐了一口血,麵無表情,手裡繼續緩緩扳動,那人一聲慘叫,頭向一個怪異方向擰去。
我脫口說道:“彆殺人!”無名一愣,眼神呆滯片刻,把手鬆開,站了起來,拎起豆角,俯身撿起自己的刀。
兩個打手爬起來,又驚又怒:“你真是錦衣衛?”
無名抱著刀愣愣地兩眼發直,站著不動,喉頭咯地一聲,又吐了一口血,抹了一下嘴角,繼續站著不動。
兩個打手對視一眼:“是個傻子!還他媽錦衣衛?” 掄起板桌狠狠砸過去,無名揮臂一擋,沒擋開,被砸得摔倒在地。一群打手撲過去,把他和豆角壓在下頭拳打腳踢。
我急了,在地下撿起條桌子腿,拎在手裡衝那些人掄起來:“放開他們!”被人劈手奪走,將我推摔倒在地下,揮拳就打。
老頭攔著他:“彆打彆打。”那人一腳踹倒老頭,衝老頭肚子上踢:“多管閒事!”
李三伸腳,絆了他個跟頭。
那人爬起來怒道:“你也想多管閒事?”李三衝我揚了揚下巴,對著那人懶洋洋說道:“該打誰就打誰,彆欺負老實人。”
那人哼了一聲,又掄拳向我打來。
我從地上撿起把菜刀,掂在手裡,哆哆嗦嗦比劃著叫道:“你敢過來?”
那人又哼了一聲:“好男不和女鬥!”轉身去打豆角他們。
人叢裡豆角高聲慘叫,都變了音兒。
我手裡拎著菜刀,想衝進去救人又不敢,退到李三身邊,小聲求救:“救我們。”
李三側頭看著我,幸災樂禍地揚起眉毛:“乾嘛救你們?”
我說道:“今天的解藥!”
李三氣得樂了,點頭道:“拿這個要挾老子?你說話原來不算數啊?那你不怕我也說話不算數麼?”
我改口道:“今天的早飯!”
李三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一頓早飯救一個人,便宜你了,救哪個?”
我說:“我們三個都救,算你午飯和晚飯。”
李三搖頭:“現銀交易,概不賒欠。”
我氣道:“那我也現銀交易,有本事你就一直彆吃!救無名!”退到陰燃著的小炭火爐子旁邊,拿抹布包著手拎起爐子,衝過去奮力連爐灰帶底下的剩炭火儘數潑向打人的那群人身上,他們忙著打人,冷不防被燙得直躲,我就勢把爐子砸向按著豆角的兩個打手,兩個打手趕緊一擋,燙得連聲慘叫,爐灰蒙了他們一頭一臉,揉著眼睛乾噎著喘不過氣。我把爐子摔在地下,炭火遇上地下潑灑的油漬,呼地著起來,眾人驚慌失措,忙著撲打。
我趁機趕緊拉起豆角:“跑啊!”路過案板,順便把剩的一盆麵粉端起來向身後一揚。
噗地一聲巨響,一股灼熱的氣流卷著我們摔飛。豆角和我摔得七葷八素,我回頭一看,身後一片焦黑,眾人都摔倒在地,我們也顧不得許多,爬起來又跑。我跑兩步,看見牆角抱頭躲著的老頭,趕緊又回去,拔下頭上金押發:“純金的,值二十兩,給,早飯錢。”塞老頭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