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鑼的看眾人都看得興高采烈,也不敢犯眾怒,囑咐家丁們幾句,自己把劉大少勸著先走了。剩下家丁們興高采烈地扔完了剩下的蔬菜,高聲道:“我們劉大善人看你們練得好,賞你們!”
豆角眼珠一轉,衝我使個眼色,我們一拉無名,齊刷刷衝台下一鞠躬:“謝劉大善人賞!”
觀眾們就喝彩鼓掌:“劉大善人好大手麵。原來這些人是劉大善人請來給咱們表演的。”
更有人竊竊私語:“準是劉大少鬨得太不像話,劉善人特地請了高人來,叫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家愉快地看完我們的李三削豬真人模仿秀,一個個從豆角手裡賤價買了些蔬菜回去,心滿意足地走了,一邊走一邊說:“今天這趟集趕得值,先看劉三爺刀劈活雞,又看小李三刀削小豬,還買了便宜菜,值咧值咧,小李三學李三爺學得真像,差點就被他蒙過去了。”
我們興高采烈地數著錢,數著袋子裡的雞蛋,豆角眼睛都快笑沒了,低聲說:“買草料豆餅的錢夠了,還不算今天撿的二十多隻雞!”
我樂嗬嗬地:“我把它們燒熟了你拿去賣,肯定能多賺幾文!”
豆角就眉飛色舞地:“回去說給他們肯定不信,咱們也能賺錢!”
無名坐在一邊,似懂非懂的,看我們高興,他也高興,拿袖子擦汗。
我趕緊拉著他:”你彆亂碰,頭上傷口都快結痂了,弄破了多疼?”拿手帕替無名把汗擦了。
李三原來挺安靜的,這會兒突然嚷嚷起來:“該回去了吧?”
我有點兒生氣,嫌他破壞了我們數錢的愉快,瞪著他。
他似乎有點兒萎靡,也沒瞪還回來,隻是說:“該吃中午飯了,早飯就沒吃,說好的叫花雞呢?”
我瞧他臉色不好看,大約真的餓了,一揮手:“回家!”
我們當天中午雖然沒吃上叫花雞,但我們吃了紅燒雞,白切雞,醬爆雞丁,酸甜雞翅,雞湯煨蘿卜。每個人都吃得滿嘴流油,打個飽嗝,都是雞味,互相勸:“最後一頓,其他都留著賣錢。”
我把最肥的一隻雞炮製了塞進灶窩裡:“晚上還吃一次叫花雞!”
那屋裡李三往床上一躺:”變不出花樣了?還是雞?一屋子雞屎味。”
我怒從心頭起,乍著一雙泥手跑過去:“我們照顧三爺倒照顧錯了?不是你口口聲聲非要吃叫花雞的嗎?趙六特地去弄來荷葉,豆角和無名連挖帶曬和了半天黃泥,怎麼還招人嫌棄了?”
李三唧唧歪歪,躺在床上翹著腿,比我還橫:“中午想吃沒吃著,現在吃雞吃多了,吃膩了,不想吃了不行麼?”
我氣道:“行,怎麼不行,三爺是誰啊?大名鼎鼎,江湖好漢,往台上一站,萬人空巷。坐車不趕車,吃飯不洗碗,睡覺睡好鋪,吃飯最挑嘴,還得我們大夥拍著哄著,這哪是李三爺啊?這分明是李大小姐!”
趙六跟豆角本來還打算勸的,聽見李大小姐這四個字,就憋不住樂了。
李三一拳砸鋪上:“你罵誰?”
我一抬左臂,警惕著:“不得傷害我們!”
李三氣的蹬上鞋跑外頭去了。
我氣呼呼跑灶間把叫花雞扒出來,扔一邊了。
趙六不知道我們怎麼回事,悄沒聲夾著包袱出門做買賣。
豆角就來灶房勸我:“三妞,今天李三爺出了不少力,沒他咱們既撿不著雞,也掙不來錢。”
我氣道:“我可謝謝他了,沒他我們跟胡叔頂針還在一塊兒呢。”
豆角撓一下頭:“也不算吧,沒他,其他人也放不過咱們。他也沒把咱們怎麼樣不是?胡叔的事也不全賴他,頂針又不是他帶走的。”
我氣道:“沒他無名也受不了傷!”
豆角也點點頭:“也是哈,我也丟不了荷包。”
我說:“是啊,咱們跟著他,多倒黴。”
豆角又撓一下頭:”也不算太倒黴,這兩天跟著三爺還挺有意思的。三爺這人爽快,心眼寬不計較講義氣,而且說話算話,他不是帶著咱們去救頂針了嗎?”
我嘟囔一句:“爽快什麼呀,今天在台上他可嘰歪了,得虧我腦子轉得快!算了,看在頂針的份上,不跟他計較!”把叫花雞又塞回灶窩裡,吹了吹火:“今天晚上不給他吃了,明天再給他!”
我把雞安置好,剛洗了洗手。外麵李三一迭聲喊:“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