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生死由命,不治了!……(2 / 2)

話沒說完,薛神醫上去就拽他胸口衣襟,李三扳著他的手想掙脫,我怕他傷著薛老頭我們賠不起湯藥錢,趕緊去攔李三,李三躲著我不敢碰我,被薛神醫一把揪住衣襟,“吃啦”一聲,撕開衣服前襟,跟著一拽,把上衣拽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李三背上,肩頭,手臂,七八處極深的刀傷,雖不流血了,可是肉皮撕裂著,有的地方發黑發青,已經化了膿,胸口處有個拳頭大小的黑斑,中間一個筷頭粗細的傷口,剛才一頓折騰,開始滲出些黑色的膿血。

薛神醫冷笑:“這不治行麼?你去貼膏藥,貼好了我薛字倒著寫。”

李三還嘴硬:“嘿,我拿鹽水洗洗,爛肉一刮,”又一指我:“然後讓她縫一下就成了。”

我哆嗦著:“人皮我不會縫。”

薛神醫冷笑:“縫起來就沒事了麼?小子,你彆嘴硬,你身上怎麼回事,自己心裡知道。”

李三似乎有些心虛,撿起衣服穿上,隨口嘟囔些有什麼大不了,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之類的。

我心中一動:“神醫,借一步說話?”

薛神醫看我一眼,點點頭:“跟我來。”帶著我進了屏風後。

後麵東西亂七八糟地扔著,簡直亂得下不去腳,湊合站著。

我說:“您是診出我們這位爺身上中了毒?”取出小木盒,戴上金絲手套,取一支袖箭,拿下袖箭上的套子,捏著箭杆拿給他看:“他前日與我練習袖箭,被我誤中,已經吃過解藥。”又把解藥也倒了一顆出來。

薛神醫就著我的手仔細查看袖箭聞了聞,鼻子裡哼一聲,又聞了聞解藥,拿解藥在手裡,舔了一舔,忽然手心往袖箭尖上一按,頓時刺出血來。

我嚇得趕緊縮手,薛神醫嘴唇發白,一口把解藥吞了,抄起一把小刀割破手心,滴滴嗒嗒放了一地血,過了一刻,麵色方回轉,一雙眼睛精光四射,看著我冷笑:“好毒的暗器。你們是什麼人?”

我低頭無語。

薛神醫冷冷道:“看你還是個小姑娘,這種狠毒的東西不要再用,太傷陰德!”

我低著頭,淚水憋在眼眶裡,漲紅著臉,說:“是。”

他歎了口氣:“醫者父母心,你不肯說,老夫也不問。他的傷不能再拖了,你這解藥雖對症,他吃得太晚,全仗身體壯才沒立刻喪命。他身上還有幾處陳年舊傷,加上這次中毒和外傷,元氣大損,著實傷得不輕,還不肯好好休息,一味好勇鬥狠與人動手,再不治,輕者殘廢重者死,你們自己看著辦。”說著取了紗布纏上手,走出屏風外。

我追著他說:“治,治,我們馬上治!”

薛神醫衝我一翻手心:“銀子拿來,你的解藥已經用不上了,以後不要再給他吃,我另配藥給他清毒,再吃些固本培元的藥,配合針灸,把虧損的元氣補回來。”

我向豆角使個眼色,豆角掏出銀票,趙六搶先一步上前,居然也掏出一張銀票:“就依您老,二十兩,一兩不少。”

薛神醫接過來看一眼,臉色一變,衝趙六吹胡子瞪眼:“小六兒,你跟著他們不學好的,假造銀票這種事也敢乾了?”抬手就打。

趙六躲著薛神醫:“沒有啊,這是他們拿來的,真的真的。”

薛神醫把銀票拍到趙六臉上,罵道:“放屁,這上頭的紅戳不是你用木漆描的?一股臭漆味還瞞得過老夫?你手上漆還沒擦乾淨。”三下兩下把趙六假造的銀票撕個粉碎,去揍趙六。

趙六就老老實實挨了幾下。

豆角趕緊遞過我們那張三千兩銀票:“這個先押給您老。”

薛神醫一看還是銀票,再一看數目,勃然大怒:“造得再像,這麼大數目也敢寫?!拿老夫當傻子麼!”上去就要撕,豆角攥著銀票往趙六身後躲,趙六隻得又挨了幾下。

薛神醫氣喘籲籲地,氣得不輕。我趕緊攔著勸,低頭說:“我們實在沒有現銀,先賒您幾副藥給他治起來行不行?我明天就去想辦法。”

薛神醫冷笑對我說道:“你道我賺你的銀子麼?實話告訴你,二十兩還不夠!頭一副藥就要二十兩,這裡頭最貴重幾味藥我手頭也沒有,怎麼賒給你?老夫家裡像有二十兩銀子麼?我已經欠了藥鋪不少帳,就老夫舍了這張老臉,藥鋪也不肯再賒給我。”

我咬一下牙:“好,我馬上想辦法。”伸手解下背上包袱。

李三一把搶過去,說:“老子才不受你恩惠,生死由命,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