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名火起:“你說不治就不治?這條命你不要我要,好好活著!嗯……活著去救頂針。” 擋著李三不讓他跑,一邊招呼豆角趙六:“快來幫忙!”
豆角和趙六上來把李三團團圍住,我去搶包袱,李三不敢碰我,把包袱高高舉過頭頂,我們仨紛紛跳起來搶,可恨李三生得太高了,誰也夠不著。
豆角急中生智,去胳肢李三腋窩肋下,李三哈地笑出來,罵道:“不講武德!”推開豆角,提著包袱左突右轉,妄想帶球過人。我和趙六張開手臂,我防上趙六防下,李三怕撞倒我,一時難以突破。
薛老頭手執一根銀針從背後掩殺過來,一針紮在李三後背穴位上,李三應聲坐倒,我趕緊搶過包袱。
薛老頭撕下李三的衣服,手起針落,在他身上連插了十幾口銀針,嘴裡惡狠狠說道:“我薛神醫手裡不死能救的病人,就算閻王叫你死,老夫也留你一個更次!” 稀裡嘩啦推開另外一張臥塌上的堆著的東西,“把他拖上去!”
我們四個一人拽他一邊,死拖活拽把李三勉強拖上臥榻。薛老頭操起一把小刀,去刮他傷口上的腐肉膿血。
李三想充好漢,架不住薛神醫手狠,疼得臉色都變了,身體動彈不了,嘴裡罵罵咧咧地:“ 騸馬的,放開老子,獸醫!”
薛神醫捏住他下巴,卡巴一聲拉脫了臼,撈過起李三的衣服,團吧團吧塞進他嘴裡。
李三晃著腦袋,嘴裡還唔裡唔嚕地叫,聽腔調含含糊糊似乎像獸醫兩個字。
薛神醫手執小刀,往他大腿根瞄一眼,說道:“老夫確實會騸牛騸馬,你要是在心裡不乾不淨偷偷罵老夫,對我不敬,哼……”
李三頓時老實了,由著薛老頭把傷口裡的爛肉儘數刮削乾淨,用溫水衝洗一遍,用火酒又衝洗一遍,吩咐我幫忙用火酒泡過的針線縫好,這才拿藥敷上,再用紗布左一圈又一圈纏嚴。
薛神醫掏出李三嘴裡的衣服,手一推,接上他的下巴,拔出銀針,斜著眼睛說道:“小子,你身上這些傷每日還需清潔換藥,你最好像方才一樣老老實實的,下次再敢對老夫不敬,哼哼。”
李三牙齒咬著,牙縫裡直吸溜冷氣,下巴雖然接回來,一時還不能運用自如,眼裡閃著憤怒的光,烏裡哇啦也不知說些什麼。
我洗了洗手,解開包袱,打開趙夫人的首飾盒。
豆角也就罷了,其他三人看見滿盒珠光寶氣,都倒吸一口冷氣。
我拿起最不起眼的一個金手鐲,問道:“這個夠了吧?能賣二十兩嗎?”
趙六哆嗦著湊著我手裡看一看:“夠了,起碼四十兩。這手藝絕了,我用刀刻木頭,都刻不出這等精巧的花樣來!你們哪兒弄的?”
薛老頭哼了一聲,拿起那支手鐲仔細看了看:“哪隻四十兩?兩百四十兩還差不多!”又裡外看了幾眼,眉毛皺一下,眼睛眯起來看了看我。
我剛要關首飾盒,薛神醫道聲:“慢著!”眼疾手快,拈起放在首飾盒最上麵黑黢黢的鐵令牌,眼中精光四射,盯著我問道:“這東西哪兒來的?”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趙六就打圓場:”嗐,偷來的鑼鼓敲不得,您老拿錢救人就是了,何必問這麼多?”
薛神醫握著鐵令牌說:”放屁,這東西借你十個膽也偷不來,這是趙劍鳴那廝的火焰令,說什麼見牌如見人,早先拿著它調兵馬都調得來,聽說那廝如今已是鎮北軍將軍了,這令牌誰能偷,誰敢偷?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老老實實同老夫講實話!”見我不肯回答,把首飾和令牌擲還給我,一揮手:“來路不明,老夫收不了!”
我不知該怎麼解釋,張了張嘴,臉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