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直都不明白亦曼喜歡周紓卿什麼,一個□□而已。還沒有多喜歡亦曼,想想她每回的靠近都是為了套取情報我就惡心,真心替亦曼感到不值。
尤其是當亦曼的骨灰運回重慶,周紓卿前來吊唁一滴眼淚都沒有。果然,赤佬都是沒有感情的,如果不是當時有那麼多重要人物在場,我真想把她打出去。
當初真的不應該跟亦曼提及周紓卿,在她追周紓卿時就應該跟她說:“那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赤佬!你彆追了!”
亦曼到底喜歡她什麼,喜歡她利用自己偷情報?喜歡她在外跟自己撇開關係?喜歡她若即若離的感覺?
一路走來,亦曼給她擋了多少明槍暗箭,要不然就憑她一個人,就等著吃儘軍統的苦頭。如果不是我確信亦曼的政治立場沒有改變,我真懷疑她被周紓卿洗腦了。
亦曼當初參加長沙會戰就有美國軍校同學勸她回美國不要浪費自己的價值。亦曼隻回了六個字,還是軍校的校訓“責任,榮譽,國家”。
一直以來我都堅定地支持亦曼,從她身上,我能看到我所沒有的勇氣和能力,能看到新時代女性該有的光輝。
可就是這樣光耀的女子,卻被愛情束縛,我是真的很氣。
亦曼走後,我基本上跟周紓卿沒有交集。唯一一次還是亦曼兩次三番入我夢跟我念叨周紓卿的什麼什麼香水沒了,讓我幫忙買一些送過去。
我去你大爺的!你怎麼不自己買,你走了我還要照顧你媳婦!我造的什麼孽?
氣憤歸氣憤,我還是托人買了那一款香水,好幾年前的,市麵上都快沒有了。原本想直接讓周家下人轉交過去,可我還是想看看周紓卿過的怎麼樣,她要是敢快活逍遙,老娘就把香水砸她臉上。
周紓卿還是老樣子,還算客氣地接待我,問我關於凡凡的事,怎麼?想抱娃了?不好意思,亦曼入土才剛過三年,你敢結婚我就毀了你的臉。
看著她虛假的麵孔我就心煩,索性直接把香水撂到桌上。
她看到香水楞了好久,而後呆呆地問我:“這香水……”
我受夠她那副矯揉造作樣,直接打斷:“這不是我的意思,要不是亦曼總在我夢裡念叨要把這款香水送給你,我才懶的來。”
“原來……她不是不入人夢啊……”周紓卿垂眉苦笑,樣子真是難看。
“什麼玩意兒?”我起身:“東西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走都沒見她送,還是她家下人送的,真是氣人。身後卻傳來她的哽咽聲,“隻是不入我的夢。”
為什麼不入你的夢心裡沒點數嗎?要臉嗎?我回頭看去,發現她拿著香水已經淚流滿麵。
第二天家裡就有周公館的侍從送來的上好茶葉和補品,說是答謝我的傳送。
謝我乾什麼?謝亦曼還差不多,她欠亦曼的遠不止這麼多。誰稀罕她這些
破東西。
沒過幾天就聽到周紓卿被捕入獄,周家人全部事先被轉移到昆明,軍統沒法越到雲南去抓捕周家人。以周紓卿的人脈,讓昆明保護她和她的家人完全不是問題,包括她自己。
所以,她是故意留在重慶,她早就不想活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反應過來,周紓卿瘋了。
保密局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我有點擔心周紓卿的身板挺不過來。
她□□的身份隻有我和亦曼知道,她給亦曼的書信亦曼看後都會燒掉……周紓卿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斷然不會給他人留把柄,除非……除非她故意的。□□怎麼會有她這樣的人!
我總算能明白亦曼紋絲不動的臉會被她氣炸的原因了,這麼多年都沒被氣死,還真是真愛。
算了,她愛怎麼著怎麼著,早下黃泉早團聚。
轉眼就過了一年半,周紓卿還在保密局的監獄裡,那些刑罰在她身上都試了百十遍。
我退出保密局也沒有什麼理由打探她的消息,這麼長時間,我不是沒有想過去救她,可她是保密局的重犯。
我以為他們要拷著紓卿逼出其他□□的名單。結果他們那麼長時間還為了讓紓卿指認亦曼叛黨。
真是可憐。亦曼活著為了抗日孤軍深入以身殉職,死後還要被扣上這麼一頂帽子。亦曼要是知道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