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媛媛沒有再亂動，捧著貝殼，輕輕撫摸，小聲說：“晴晴是我的珍珠，晴晴是我的珍珠......”

取鎮靜劑的護工回到房間，看到鎮靜下來的張媛媛，不確定要不要打鎮靜劑，眼神詢問曆寒江。

曆寒江點頭。

張媛媛很聽話，沒有反抗，很快就昏睡過去，隻有貝殼緊緊握在手裡。

“我先送媛媛回療養院，馬上回來。”曆寒江看了看張家老爺子張建明和張鶴來，張建明點了點頭，說：“去吧。”

比佑幫著護工扶起張媛媛，放在輪椅上。曆程站在比佑身邊，看到比佑耐心的幫母親蓋毯子，曆程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實感。

比佑雖然看起來乖巧脆弱，實際卻非常堅強、有能力，曆程從一開始就知道。

比佑注意到曆程在看著他，好奇地看向曆程，曆程的目光沒有躲閃，直直地看著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曆程的眼睛微微發紅，在母親身邊的曆程看起來那麼無助，就像福利院的小朋友，著急的時候會流眼淚，眼睛也是紅紅的，比佑有些心疼，安慰地拍了拍曆程的背，說：“沒事，阿姨會好的。”

“嗯。”曆程表麵平靜地回答，心卻像火燒起來一般，比佑的手碰到他的背，那麼溫暖。

張媛媛被送到備好的房間休息，這場鬨劇終於畫上了句號。

張建明注意到韓飛和比佑兩個人，說：“來來，有朋友過來，怎麼在房間裡招待？來，和爺爺一起吃飯。”

聽到爺爺的話，張來回過神來，收拾了一下房間裡的機器人，跟著爸爸和繼母回到飯廳，韓飛和比佑走在後麵。

大家回到座位後，一道又一道菜肴送上餐桌，幾乎沒有停過。

比佑和韓飛坐在張來身邊，席上大人們講著生意、股票、新聞，韓飛也參與其中，張來和比佑埋頭吃飯。

比佑腦子裡一直想著機器人的事情，機器人損壞嚴重，有些地方甚至有膠水的痕跡，而且是在機器人的重要部位，很顯然，這個機器人很早之前就被摔壞過，然後被人粗糙地複原，而比佑隻是當了這個摔壞機器人的背鍋俠。

張楠既然把機器人送給比佑，那他一定認為機器人還是完好的，是張樺摔壞的嗎？意外嗎？比佑胡思亂想著。

“我吃飽了，我要回房間修機器人，你們先吃。”張來猛然站起，突然開口。

房間安靜一秒鐘，爺爺點頭同意，張鶴來搖頭歎氣。

張來見爺爺同意，拍了拍比佑，比佑慌忙站起，和眾人說了句不好意思也跟著出去，韓飛緊隨其後。

張來沉迷機械，向來這樣，沒有人攔他。

張來基本把機器人拆了個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比佑和韓飛對機器人製作並不了解，隻在一邊看著，不敢打擾。

“一時半會修不好，完全損壞了，修好我打電話給你。”張來看著比佑說。

“這個機器人很重要，我希望能和原來一模一樣，你確定能修好嗎？”比佑有點擔心。

“能，但你得付錢。”張來麵無表情地說。

比佑苦笑著問，“這是你表妹的機器人，也要收錢嗎？”

“那意思我修好直接給曆晴？”張來問。

韓飛問：“多少錢？”

“十萬。”

韓飛皺了皺眉，十萬，這對他來講也是筆大數字。

“還修嗎？”張來問。

“我們要不找彆人修？學長？”比佑貼在韓飛耳邊問。

“市場價確實得這麼多。”韓飛小聲回答。

機器人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比佑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零件，還是交給自己人修比較放心，於是問：“張來，可以先賒賬嗎？我沒那麼多錢，但我可以分期慢慢還你。”

“打個欠條。”張來淡漠道，從抽屜拿出紙筆，交給比佑。

比佑看著打印好的欠條，歎氣道：“有錢人都自備欠條嗎？”

“我不是有錢人，我自己養活自己。”張來說，“我靠自己賺錢。”

張來身上有股呆氣，沒想到竟然自己賺錢，這讓比佑有幾分佩服，拋棄原生家庭的強力支持是需要勇氣的。

比佑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張來，說：“諾，欠條，前提是你必須完全修好，否則我一分錢不會給你。”

“多少錢，我給你。”

是曆程的聲音，比佑回頭，房間的門大開著，曆程背著光站在門口，回廊的燈將他整個人鑲了一層金邊，他又變成了高高在上的樣子。

“一百萬。”張來開口。

“坐地起價？”韓飛問，對張來的做法很不悅。

“比佑一個學生，我要市場價，曆程不一樣，一百萬。”張來說。

“沒問題，不論一百萬還是一千萬我都出，”曆程說。

張來笑了一聲，看著比佑說：“看來我要低了。”

比佑尷尬一笑，曆程幫他付這筆錢讓他感到意外，不過畢竟修的是曆晴的機器人，曆程付這個錢也說得過去，隻是這個機器人暫時還不能讓曆程知道。

曆程走近比佑，拿出貝殼項鏈，溫柔遞給比佑，手指略過比佑的後頸，又摸了摸比佑的頭發，問：“修什麼東西？這麼貴？怪不得我給你二十萬都不願意退學？”

韓飛有點緊張，拉開比佑，讓比佑更靠近自己。

“就撿到的一個玩具。”比佑脫口而出一個謊言，如果曆程知道這個機器人是張楠的，說不定會反悔。

曆程笑了笑，說：“怕什麼，我說話算話，從不反悔。”

韓飛鬆了口氣。

“你怎麼出來了？那邊還繼續著呢？”張來問曆程。

曆程靠在桌子邊，姿勢舒適舒展，說：“本來我應該要再留一會的，但是誰讓今天家宴上有客人呢，飯菜還合胃口嗎？要不要帶你們去哪裡再吃一點夜宵？”曆程看著韓飛問。

“還好，不用了。”韓飛回答。

“那送你們回學校？晚上不好打車，張來這個人肯定也不會去送你們。”曆程繼續問。

張來背對著曆程重新坐下，已經擺好了送客的姿勢，說：“走吧，不送。”

比佑知道不能再留下去，在欠條背麵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對張來說：“張來哥，買零件什麼的我都可以效勞，有什麼問題隨時叫我。”

張來點點頭，比佑鬆了口氣，看來張來十有八九能修的好。

曆程帶著韓飛和比佑走出房間，比佑忽然想到什麼，折返回去，在張來耳邊說，“張來哥，這個機器人先不要讓曆程知道，好嗎？”

張來點點頭，說：“知道，韓飛囑咐過我。”

“那就好，謝謝了。”比佑放下心來，快跑幾步，跟上曆程和韓飛，曆程站在不遠處回頭等著比佑，看到比佑跟上來，曆程嘴角微微上翹，轉過頭去，繼續在前麵帶路。

比佑有些呆住，曆程剛才在對著他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