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挨揍了？”劉念坐在辦公室裡，調笑著問曆程。

曆程摸了摸嘴角的傷，微笑著坐下，把藥放在桌子上，回答：“嗯，他不肯讓我給他上藥，不如你給他吧。”

“你被揍得不輕啊，你做了什麼？”劉念問。

“我什麼都沒做，隻是給他留下些我的印記。”曆程說，眼角有一絲滿足的笑意。

“你真是瘋了。你確定他喜歡男生嗎？”劉念搖了搖頭，曆程還是如此，果斷又專製。他是個果斷的人，他確定自己喜歡比佑，就要宣示主權。

“我確定。”曆程篤定，“我了解他。”

比佑確實有些不同，劉念也隱約感覺比佑和普通男生不同。

“即使你確定他喜歡男生也不該這麼莽撞，你這樣做一點都不尊重比佑，更何況你的推論並不一定是事實。”劉念並不讚同曆程的做法。即使比佑真的喜歡男生，曆程也不該做任何“宣示主權”的事情。

“我並沒有做什麼。”曆程說，他認為這隻是一個有些突兀地表白，沒有做任何實質性的事情。

劉念有些擔心，說：“你和曆晴簡直一模一樣，小心比佑變成下一個張楠。”

“謝謝你的關心，我有分寸，藥你拿給他。”曆程囑咐。

劉念搖搖頭，曆程並沒有聽進去他的話，他和曆晴一樣，行動派是他們的代名詞，一旦下定決心，什麼都阻擋不了他們。

曆程什麼時候喜歡上比佑的？上一次，曆程陪比佑到校醫院，忙前忙後的照顧。這場喜歡從一開始就有跡可循。

這麼多年，曆程什麼時候對一個人心軟過？什麼時候對一個人關心過？比佑是第一個。

曆程不是個多情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個無情的人。彆人很難走進他的世界。他的世界是一片永夜，沒有光明。母親精神失常，父親忙於生意，妹妹和他個性要強，獨自成長是他們前半生的主旋律，他們從沒有嘗過甜，也抗拒甜，但是一旦有人走進他們的世界，他們便會死死抓住，絕不放手。

不到一個小時，比佑揍曆程的新聞傳遍學校，沸沸揚揚。班主任把兩個人叫到辦公室，詢問情況。

“為什麼打架？誰來解釋一下？”何靜問。

比佑低著頭，不想說話。

曆程臉上有傷，看起來卻依舊神采飛揚，回答道：“是我的原因，我願意就這件事情做檢討。”

“聽說你們有非正常關係？”何靜委婉地問。

“沒有！”比佑否認，偏過頭去，離曆程遠遠的，看都不想看一眼曆程。

“你說，曆程。”何靜看向曆程。

“是我的錯，我以後會注意相處方式，不再出現這種流言。”

“明天升旗儀式，全校麵前讀檢討消除謠言，能做到嗎？”何靜問。

“可以做到。”曆程爽快答應。

早晨八點儀式準時開始，主要程序有：升旗、奏國歌、國旗下演講、學生會主席發言和檢討書環節，這周的升旗儀式比較特殊，曆程不僅要作為學生會主席發言，還要作為本周新聞主角在全校麵前做檢討。

曆程：“對於行政樓3-1改裝，校學生會計劃就改裝方案實施成立工作小組，征集各方意見，歡迎大家就此項工作在貼吧意見征集樓下留下你們的看法，以上，最後感謝各位同學和領導對學生會工作的支持，我的發言完畢，謝謝！”

主持人：“感謝曆程同學的發言，江水一中是一個崇尚規則意識的學校，禁止一切淩駕於規則之上的行為。鑒於近期摔跤教室打人事件的持續發酵，校方決定，由當事人來做正麵回應。”

曆程再次走上主席台，身姿挺拔放鬆，沒有一絲愧疚，仿佛在開新聞發布會，而不是檢討書朗讀現場。

“11月6號，我與比佑同學在摔跤教室就目前關係進展發生一些爭執，並因此引起了校園貼吧的輿論戰，為此，我在這裡代表我和比佑同學向大家道歉，並希望大家停止在貼吧裡討論這件事情。”

“首先，比佑並沒有與我發生任何肢體衝突，我嘴角的傷和比佑沒有關係。第二，我和比佑沒有非正常關係，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拜倫說過，友情是沒有翅膀的愛情，同理，愛情是有戒指承諾的友情。我們剛過17歲，這樣的年紀不必潦草地就友情還是愛情下定義，每一種感情都是純真美好的財富，比佑同學和我是什麼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比佑同學是我打算一輩子放在身邊的珍寶，這是我的承諾。”

“感謝各位的聆聽，檢討人：高二特優班曆程。”

主席台下沸騰起來，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試圖搞清楚曆程究竟是什麼意思，曆程和比佑之間本就撲朔迷離的關係似乎更加朦朧。

升旗儀式結束，這個檢討書並沒有起到該有的效果，校方領導非常無奈，但曆程這樣的檢討似乎也沒有什麼錯誤，隻好匆匆宣布升旗儀式到此結束。

儀式結束後，程路明穿過人群，攔住曆程。比佑和韓飛飛快跟上程路明，生怕程路明做什麼衝動的事情。

“曆程！”程路明叫住曆程，臉色帶怒，質問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知道我想要什麼。你知道你想要什麼嗎？”曆程冷冷地問，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這一句話戳到程路明的痛處，他剛想發怒，被比佑拉住，“彆衝動，彆違反校規。”

“你聽他檢討念了什麼！簡直惡心！”程路明忍不住罵道。

“彆衝動！程路明，一切從長計議。”韓飛上前拉住程路明另一隻胳膊。

“比佑，過來。”曆程說，語調溫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