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兩天的模考結束,周六補課,老師講解了試卷,講完差不多就可以估分了。
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陳容很嚴厲地說:“馬上就要高考了,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講過那麼多遍的題型,還是有人不會。”
蘇蓓蓓嘀咕:“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啊,我有什麼辦法。”
“蘇蓓蓓,你說什麼呢?”
蘇蓓蓓厚著臉皮說:“說老師您說得有道理。”
放學後,孟水意、蘇蓓蓓、高宴三個人一起走。
高宴問她們:“明天出去玩嗎?”
提到玩,蘇蓓蓓就一臉興奮勁,“好啊,去哪兒?”
孟水意搖搖頭,說:“我不去了,隻有九十多天了,高考完再說吧。”
蘇蓓蓓勸她:“天天學習,人會學傻的,要勞逸結合。”
孟水意衝她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等成績出來,你就知道什麼叫‘人傻’了。”
蘇蓓蓓“啊啊啊”地叫,連連拍她,“你好討厭啊。”
她又說:“水意,你好自律啊,我真的好佩服你。”
孟水意說:“因為我現在隻能靠高考這一條路。”
高宴有殷實的家底,蘇蓓蓓作為美術生,大有其他發揮的空間,孟水意隻能靠高考。
蘇蓓蓓不解:“你之前不是也學過幾年畫嗎,為什麼不繼續了?”
孟水意說:“那是我爸還在的時候,我不想給我媽增加經濟壓力。”
路漫一個人養她,已是不易,她哪好再用興趣愛好,加重家裡的擔子。
孟水意父親不在世,是班上眾所周知的事情,當初填家庭檔案,她父親一欄就是空著的。
她沒有刻意遮掩,同學反而覺得她了不起,她的人設裡,又多了項獨立堅強。
聽孟水意這麼說,蘇蓓蓓可心疼了,抱住她的胳膊說:“好水意,等姐以後中彩票發大財了,一定養你。”
孟水意扶著車,被她這麼一抱,差點沒扶穩。
高宴說:“你可算了吧,就你那運氣,走路上都會踩到死老鼠。”
那次下過雨,三個人一起走,蘇蓓蓓感覺腳下有異常,低頭一看,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原來是路上有隻死老鼠,不幸被她踩到尾巴。
孟水意笑著說:“你可彆戳她的傷疤了。”
高宴擠到她們中間,哥倆好地攬她們的肩,“不出去玩,吃頓飯總成吧?我請你們。”
孟水意想了想,“也行。”
到校門口,孟水意騎上車,說:“明天見。”
蘇蓓蓓看著她的背影,問高宴:“你知道她父親怎麼去世的嗎?”
高宴說:“她都沒和你說,自然不會告訴我了。”
蘇蓓蓓跟孟水意高一就開始坐同桌,分了科還是同桌,高宴高二才跟她們認識,再者,兩個女孩子更好說貼心話一點。
蘇蓓蓓歎了口氣,說:“不知道她怎麼撐下來的。”
高宴拍了拍她的書包,“她比我們想象中的堅強,走吧。”
蘇蓓蓓被他趕著往前走了幾步,“哪有人天生就堅強的,誰知道她是不是裝出來的,她又不肯主動說。”
“如果是,你最好彆問,免得關心過頭了,她繃著的那根弦斷掉。”
蘇蓓蓓睨他一眼,“沒想到你倒挺心思細膩的。”
高宴腆著臉,大言不慚:“爺就是雙商高嘛。”
祁州天氣一向多變,前兩天連著下雨,今天便是晴空萬裡。
放學正是傍晚時刻,天邊鋪著烈焰般的晚霞,路上有人駐足,用手機攝下這一幅圖景。
孟水意也停下來,拍了兩張照,卻無人得以分享,隻是存在相冊裡。
她騎車到家樓下,身上出了層薄汗,入夜氣溫又降下來,風一吹,有些冷。
路漫還沒回來。
孟水意正要問她什麼時候到家,她的消息就過來了。
路漫:今晚我不回家吃飯,家裡也沒剩飯剩菜,你點個外賣,或者出去吃吧。
路漫:[轉賬50.00元,請收款]
孟水意收了,放了書包,在外賣軟件界麵劃拉,躊躇著吃什麼。
她想了想,去敲隔壁門。
柏舟依舊開門很慢。
孟水意大概摸清他的生活作息,晝伏夜出,整天都在家作畫,吃飯就靠速食,極其不規律。
她倒不是想乾預,就是……
搶在柏舟問話前,孟水意先說:“小舅,你吃過了嗎?我媽不在家,我外賣點多了,吃不完,沒吃的話,一起嗎?”
柏舟皺眉,似乎在思考,和她一起吃飯這件事的可行性。
他本意是想拒絕,可她借著這個時間空檔,又擠到屋中去。
他果然是在畫畫。
畫架上,擺著一幅新近完成的畫作——是一幅夕陽景,底下的老街邊,兩個小小的,奔跑中的人影,看起來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
夕陽鋪色很大膽,色彩很是鮮豔,比孟水意下午看見的,要豔麗得多。
孟水意默默欣賞,再次感歎,小舅是真厲害。
打斷她思緒的,是柏舟的咳嗽聲。
她回頭看,他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那隻碗就擱在流裡台上。柏舟才想起這回事,將碗遞給她,“你待會帶回去吧。”
“小舅,你感冒還沒好嗎?”
“有點反複,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