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此刻的懷抱談不上溫暖,甚至冷得讓白榆驀然一顫。
他的頭發和衣服還沾著零下二十度的冰渣,連臉頰都冷得泛青,但眼瞳卻如碎碎的流光,遙不可及,又溫柔繾綣。
然而陸征還是那個陸征,這個懷抱隻短暫地停留了幾秒就放開了。
白榆懷裡一空,仿佛方才隻是一場錯覺。
陸征退後半步,上下打量著白榆,“這幾天怎麼樣?你的腿傷…”
“唔?!”
突然間,白榆猝然發力攥住陸征領口,讓他冷不防向前一踉蹌,登時大半的重量都壓了過來。
“陸隊,撩完就想跑?”白榆眉梢微挑,仰起頭直視他,“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嗎?”
壓抑已久的心緒反複翻攪,終於在這一刻攀骨而上,強烈的心跳在對方的呼吸聲中被慢慢放大,震得理智瀕臨崩潰。
白榆收緊五指向下一拽,吻上了陸征乾裂的嘴唇。
Alpha已經震驚到失去反應,一隻手勉強撐在白榆身後的牆壁上,另一隻手從背後安撫性地拍了拍他,剛想悄悄摸摸直起身,脖頸卻又被重重一勒,霎時間再次失去平衡。
方才一吻隻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或者說磕了一下,兩人唇角撞在一起。
如果說先前陸征還能當做是白榆不小心而為之,那麼現在他的行為,還有哪裡能不明白?
琥珀色的眸子含著執著,含著悲傷,像冰雪消融,天空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
一牆之隔的熱鬨與喧囂都化作遠去的剪影,在感官世界裡急速消退著。陸征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砰咚,砰咚,他聽到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越來越強烈。
點點星光從蒼穹灑落,燃起一片燎原的滾燙。
他雙手捧起白榆的臉頰,用力吻了回去。
“白榆…”,他低喃著,用溫熱的觸感堵住眼前人的唇齒,由淺入深地試探著,安撫著。
Alpha炙熱的信息素已經快飆升到極致,陸征哐當一聲關上門,在劇烈喘息中壓製著深入骨髓的洶湧。
客廳裡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沒事吧?”有人瞅了一眼。
陸征麵色潮紅,連手臂都在發抖,咬著牙沒有說話。
“沒事,有東西掉櫃子下麵了,得找找。”還是白榆趕緊出聲回了一句。他抬手擦擦唇角,讓自己平複下來,“陸隊,大家都在外麵呢。要不你冷靜一下?”
陸征死死盯著白榆,越來越濃重的信息素味道不受控製地溢了出來,強烈的壓迫感和征服欲幾乎快噴薄而出。
白榆剛才的舉動,有情不自禁,也有賭氣挑釁的成分。可陸征現在的情況,他著實有些出乎意料。
他抿唇半晌,終於問了出來:“你不會是…發熱期到了吧?”
陸征連呼吸都變得灼熱,全身血液幾乎沸騰。這裡物資藥品奇缺,值班室裡根本沒有備抑製劑。
他一向意誌力極強,就算到了發熱期,一般也能平穩度過,沒想到竟會遇上白榆主動撩撥。
“怎麼”,他聲線沙啞:“撩撥玩了就想跑?嗯?”
白榆猝不及防被自己這句作死的話一噎,臉上神情變幻莫測。
陸征低嘲一聲,卻沒有碰他,倚靠門邊滑坐了下去。他還在竭力掩飾著自己的失控,雙手緊緊蜷起,手掌心裡全是細汗。
狹窄的儲物室連扇能透風的窗戶都沒有,也沒有可以盥洗的水池,他的體溫越來越高,細密的汗珠很快浸濕了衣衫。
“你先出去,我自己待一會。”他揉了揉太陽穴,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身上多處凍傷在灼熱的體溫下癢痛不已,讓陸征越發焦躁。
罪魁禍首怔愣地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白榆是有些氣惱陸征淡漠的態度,每次撩玩就失蹤,連聲招呼也不打。原本隻是想逞一時之快給他個教訓,沒想到真把人惹出火來了。
就算陸長官平日裡一副清冷禁欲、生人勿近的姿態,但他畢竟是個Alpha,還是個高階Alpha。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無論什麼物種進化到“高階”兩個字,都意味著最基本的,超乎尋常同類的生理本能。
再放任他這樣下去,後果難料。
“陸隊…”,白榆的內心艱難鬥爭著,思前想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喚他:“我有個辦法,或許可以暫時抑製你的情況。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陸征疲倦地抬頭,眼神有些失焦:“?”
“我也是高階Omega,可以暫時反向標記你,用我的信息素緩解你的症狀。”白榆聲音很低,說得有些磕磕絆絆:“你放心,Omega的標記都不是長久的,一般一兩天就消除了。我…沒有試過,但估計也不會維持太久,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
陸征聞言瞬間有點清醒,在影影綽綽的光線下,臉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