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熟練了用符篆配合召獸陣,說不定能把它收為本命靈獸。
玄應眉峰輕動,順著她的視線低頭,小白虎匍匐在山腳,正搖著尾巴望著她們。
玄應抬眼,乾脆拒絕:“不能。”
“好吧。”時舟心裡猜到了結果,不忘小聲嘟囔:“下一個更乖。”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時舟感覺禦風的速度,好像快了些?她下意識眯起眼,嘴裡念念叨叨,和心裡的恐懼作對。
“其實剛剛我還是能應對的,那些幼獸不過仗著數量多,咬人痛些。若不是那條白蛇突然出現…”
時舟腦海中浮現出蛇“絲絲”吐著紅信的畫麵,不寒而栗。她搖搖頭將畫麵驅散,“全身長滿鱗片,細細長長盤成一團,真的可怕。”
“可怕?”
“是啊,特彆是一圈一圈纏在獵物身上,光想想腿就軟了。”小時候被蛇咬過,時舟內心深處就對它感到恐懼。
半晌,玄應想起和時舟的初見,輕輕“嗯”了一聲。
兩個人抵達傳送陣,回到主峰廣場,隻見到寥寥幾人。時舟四處張望,確定大部分人是都還沒回來。
“他們都想著找更好的靈獸,不呆滿三個時辰怕是不會出來。”時舟撇撇嘴,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又歎一口氣,語氣羨慕:“我也想要一隻。”
小白虎凶是凶了點,也不能飛,但它長得可愛啊。
玄應覷一眼,沒理會她,抬腿就走,時舟回過神時她已走遠,這才小跑追了上去。“師姐,等等我!”
她一路上本著試探的心思,嘰嘰喳喳問了許多瑣碎問題,玄應隻回了幾個重要的,沒有其他不悅的反應。幾次相處下來,時舟心裡對這位天才師姐有了底。
登雲宗主峰大弟子,獨來獨往,冷淡寡言。宗門史載,其二十築基,後拜入宗主門下,未到百歲結丹,是五洲少有的上乘資質,宗門弟子皆尊她一聲玄應君。
想起初翻到宗門史關於玄應的部分,時舟當時盯著那頁看了半天,唉聲歎氣許久,心裡才接受驚鴻一瞥的天才師姐,如今已近三百歲。
如果是現代的話,這個年紀……
不會有這個年紀。時舟晃了晃腦袋,努力不讓自己多想。
山風撲麵,這是時舟第二次上到清瀾峰,它離主峰並不遠,剛剛玄應並未禦劍,而是帶著時舟從主峰步行下山。
時舟環顧四周,驚歎道:“主峰到清瀾峰竟還有小路可走!”
秦羽若來登雲宗這幾年,竟也沒發現?她有些懷疑秦羽若號稱“登雲宗無不知”的可信度了。
玄應聞言,腳步頓了頓。她看一眼時舟,又看向不遠處的院落,道:“此處是清瀾峰後山,今後你便在此起居修習。”
“好的,師姐。”
玄應留時舟在後山,交給她一本有關丹道的書,離開了。至於為什麼是丹道,時舟想,大概是隻有教授丹道的廣白長老能看出她有用心在學。其他的,有心無力。
眼看天色漸晚,時舟一個人匆匆下山,把行李搬到後山小院。
說是行李,不過零散的一些丹藥符篆,兩件宗門服,一枚象征身份的玉牌,幾本藏書閣的書罷了。
屋內很乾淨,不需要多久就整理完,時舟坐在床榻休息,此刻她才有心打量屋內。
布置依舊簡潔,床不遠處就是書案,四個角雕刻了精美的圖紋,栩栩如生,時舟仔細看,像是百鳥朝鳳圖。
除此之外,幾方凳子散在四處,中央擺了張圓桌,其上放了一套茶壺。
圓桌的位置正對著窗,時舟抬眼望去,正好能透過窗看到外頭的瀑布。
傾瀉而下的飛流積成一汪水潭,水麵波光閃閃,潭底的碎石清晰可見。
皎潔的月光照進屋,時舟低頭看到手臂殘留的咬痕,一片一片的淤青觸目驚心。這些傷痕在提醒她,她不屬於這裡。
順著月光看向地麵,時舟心中頓感沉重,起身站在了窗邊,靜立賞月。
五歲孩童都能脫口而出“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如今,圓月高懸於頂,她身處他鄉,才領會到了詩人的思鄉悵然之情。
但又不一樣。古人車馬慢,跋山涉水數月,終究有歸期。而時舟不知道自己的來處在哪,不知道自己該往何方,甚至對自己要做什麼都一無所知。
她像是坐上了現代文明的輪渡,中途被遺棄在這個世界,任她自生自滅。
她還有機會回去嗎?
夜深人靜,時舟歎一口氣,關上窗,將引人愁思的月光擋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