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應神色淡然,語氣平平,仿佛在陳述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時舟瞪大眼睛,被短短一句話驚得五雷轟頂。她努力回憶這句話,沒聽錯。
而相處下來,時舟很清楚,師姐越是如此淡定,說的話越不似作假。
她咽了咽喉,仍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問:“我…親了你?”
玄應看她的眼神偏了偏,時舟正好看到她耳後紅了一小片,在白皙的皮膚間異常顯眼。
得了,此時無聲勝有聲。
時舟莫名覺得乾渴,舔舔唇,看著她,輕聲問:“我親…哪兒了?”
玄應視線遊移,一寸一寸量過她的臉龐,眼睫輕顫,最後停在了她水潤的雙唇上。
這…時舟唇瓣翕動,倒吸一口氣,大腦停下了思考,許久說不出話來。
“不止親了我。”玄應開口,表情認真。
驚雷滾滾。時舟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退了兩步扶住桌角,說話開始結結巴巴:“我…我還…做了…什麼?”
“你,”玄應頓了頓,止住了話。
天,這是做了什麼…讓玄應君都難以啟齒,時舟不太敢想。
玄應斜斜看向她扶在桌上的手,紅色漫上整個耳朵。
時舟順著視線也看自己的右手,指尖圓潤,為練劍特意剪了指甲…嗯,很好的作案工具。
她解釋的話噎在嘴邊,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那天醉酒暈了過去,不僅半點都不記得做過的事,結果她第二天當作無事發生,還跑了?
時舟,真是禽獸啊。
“師姐你,讓我先想想。”時舟雙手掩麵,內心發誓再也不喝酒了。
玄應嗯了聲,深深看她一眼,臨出門前說道:“你若不想解釋,也無妨。”
這話怎麼聽都是在為時舟的逃避鋪好退路,卻讓時舟又內疚了幾分。
酒後亂.性這件事,她是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可是宗門翹楚,五洲赫赫有名的玄應君,還是她的師姐。
喜歡是一回事,雖說還算不上刻骨銘心的愛,但她把人家給…又是另一回事。何況她都打定主意要回家,有心克製讓自己遠離,不再糾纏師姐。
結果,克製到了床上…?
果然,修真文裡的高危職業除了師父,就是師姐。
說一千道一萬,她倒寧願她是下麵那個,負罪感就不會這麼重了。
時舟癱在客棧的床上,心中的想法如同錯亂交織的漁網,越掙紮越緊,把她牢牢困在裡頭。
在床上滾了半個下午,依舊沒能想出個所以然。
門外響起敲門聲,“時姑娘,主人讓我給您送來口信。”
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時舟起身開門,認出他是白日跟在楚津身後的隨從之一。
他恭敬道:“主人說,’差點忘了,今晚公主府設宴,能帶你進府見秦羽若。晚些我會派人來接,時姑娘想帶其他朋友去,也可一道。’”
“那替我多謝他。”
時舟送隨從下樓,便見玄應一個人坐在樓下,身影落寞,抬頭掃了一眼經過的隨從,又垂下眼。
時舟有些難受,從始至終師姐都沒做錯什麼。
先靠近想抱大腿的是她,動心後行為放肆的是她,藏起喜歡刻意遠離的是她,撩完就跑的還是她。
這樣一看,就…挺渣的。
“師姐。”時舟在她身後,問:“今晚同我一起去見秦羽若嗎?”
沒提其他人,聽到“一起”這兩個字,玄應眼眸冷意退卻,嘴角微勾起,“好。”
楚津派了人來接她們,順利把她們帶進長公主府,給她們指了秦羽若院落的方位後,他一個人去了前廳。
“他就走了?”玄應問。
時舟不解:“他一成年男子,還能帶我們進後院?”
“嗯,是不能。”玄應微不可察地笑了聲,到底沒再具體問下去。“我帶你進去。”
公主府最外層設有防禦法陣,為了防止秦羽若出逃,她的院子也有,但比外頭的差了不止一點。
玄應和時舟輕鬆入院,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裡頭傳出聲音,“我都說了,彆來煩我。”
“這麼不歡迎我啊?”時舟笑了,敲門。
玄應看著她,也笑,“不會。”
聽出時舟的聲音,門被打開,秦羽若驚喜得就要抱她,見到她身後還站著人,伸出一半的手拐了個彎,端正行禮道:“見過玄應君。”
素來不怎麼應聲的玄應點頭,看向她側前方的時舟,“以後你都無需行禮。”
秦羽若會意,笑著領她們進屋。
三個人坐下敘舊一番,多是玄應在一旁聽,時舟和秦羽若說,畫麵和諧。
直到秦羽若講到她為何會被軟禁。
“什麼!你要嫁人?”
時舟站起身,拔高了音調:“還是盲婚啞嫁?”
她想過很多原因,唯獨沒想過秦羽若被軟禁是因為她不想嫁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來長公主的女兒也逃脫不了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