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的手力氣驟然加大,帶著炙烤的烈焰,硬生生掰鬆了肩膀上的獸爪。
她木著臉,施力把自己從縫隙中扯出來,異獸一爪猛擊她的腹部,伴隨恐怖難以抵擋的靈力,時舟被打落在地。
衣服被抓開了個口子,肩上清晰可見幾個深深的窟窿,血肉模糊,腹部隱隱作痛。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時舟強撐著站起來,腰間的香囊掉在一旁,裡麵赫然是碎裂的玉牌。是它擋下了剛剛的致命一擊。
但這一塊,卻並不是她的玉牌。
時舟笑了聲,染血的手指微微顫抖,眼神卻愈加淩厲冰冷。
乾燥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時舟仰頭,繼續應對回身的異獸。四五道符篆一齊丟了過去,邊往祭台走,邊忍痛結印畫陣,將它引來。
她偏頭看了看受傷的肩膀,血紅色中,依稀可見白色的亮光,表情不自覺柔了一瞬。
感知到靈力逐漸從丹田抽離,但彆無他法,這是她往回跑的原因,隻為最後逃不了時可以殊死一搏。
此刻異獸雙瞳圓睜,被時舟燒過的一隻眼睛充血,它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顧奔她而來,正被陣法縛住,祭台源源不斷吸取它的靈力,加上陣法的作用,異獸掙紮的力氣漸小,轟的倒下了。
時舟步步靠近,沒受傷的那隻手凝聚出烈焰,打在了它的丹田,火刃將它的皮肉剝開,露出它下麵的金丹。
“元嬰期啊。”
異獸察覺到金丹暴露,垂死撼動身體想要抵擋,時舟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笑,伸手硬生生將金丹掏出,一道術法打在它的心脈,斬斷它唯一的生機。
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摔下祭台,時舟腦海的混沌變得清明,咳嗽幾聲,臉色蒼白,呼吸微弱艱難。
她看一眼手中的金丹,竟然跨階殺了一隻元嬰末期的巨獸。這可不太像時舟。
但臉上還是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仰躺在地上。天不亡她。
斷斷續續喘息著,後知後覺感受到口中猩甜味,她自嘲笑,怕不是被甩來甩去,甩出了內傷。
激戰過後,心神放鬆,四肢百骸的疼痛到達頂端,時舟身體動彈不了,眼皮沉重。她的眼睛半闔不闔時,卻看到朝自己奔來的一抹纖細身影。
“阿舟!”
時舟聽到了,又笑了,心想不會是回光返照的幻覺吧?
是幻覺也沒關係,其實一年多她過得挺精彩的,也算是廢柴逆襲,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交了不錯的朋友,挺值了。
“阿舟。”趕來的玄應跪在她身邊,眼神慌亂無助。麵前的時舟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左肩骨肉翻出,靈力幾乎乾涸。
“彆怕,我無大礙。”時舟頭腦沉重,想的卻是她學玄應君把重傷說成“無大礙”,不能算扯謊。
她輕輕握住玄應的手,“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時舟嘴角咧出一個笑,閉上了眼。
“嗯,我來了。”玄應鎮靜下來,用靈力護住她的心脈,替她療傷。
對上元嬰期的窮奇,時舟能反殺已是極其不易,她受的傷很重,好在有玉牌裡的術法替她抵擋了最重的一擊,沒有傷及根本。
玄應低眉斂眸,跪坐在火光衝天的戰場廢墟裡,替她將散亂的發拂至耳後,滿眼隻剩下沉睡的時舟。
震天的哀嚎自空中傳來,雙翼扇動空氣的熱風,轟的一聲,它落在了地麵,眼神淒厲望著祭台上已經斷氣的窮奇,低低哀吼。
玄應輕柔地撫摸時舟的臉龐,眼神溫和,聲音卻極儘冰冷,“是又如何?”
那窮奇的怒目直直盯著時舟手上的金丹,不甘地嘶叫——“我要報仇!”
玄應撿起碎成兩半的玉牌收回,將散在地麵的香囊拾起,耐心給時舟係上。
又打開她的乾坤袋,將白虎放出,在時舟身邊施法畫防禦陣,做完這些,玄應冷眸淡淡掃一眼狂怒的窮奇,薄唇輕啟,帶著不近人情的殺意。
這頭雌窮奇既然敢來,玄應就沒打算放過它。
“她說她與窮奇是宿敵,三百多年前我未信,放過了你。”
“今日,新仇舊恨便一起算。”
人與窮奇體型差距太大,玄應並未用劍,而是現出了原形。
白龍騰空而起,身形巨大,密布的龍鱗堅硬,長出的雙翼遮天蔽日,龍目閃著金色光芒,五爪雄勁。
她震翼逼向窮奇,龍尾橫掃窮奇的一翅,隨後龍身纏繞著它的身體,龍爪直探向它的丹田。
窮奇不甘示弱,仰頭高吼一聲,爪子抓在了玄應身上,幾片剝落的白鱗從空中飄下。
一龍一獸在空中纏鬥,窮奇無鱗甲護身,傷痕累累,但交戰中它似是發現了玄應的弱點,找機會不斷咬向她的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