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在心裡敲了敲係統。
【合宿就是很普通的合宿哦親親。】
廢話文學被還回來了呢,沒用的係統。
【這裡是紅方係統,不是教育係統哦。】
所以你也沒上過學是嗎?
【紅紅也沒想過會有宿主沒上過學呢。】
好的九漏魚喜加一。
“合宿就是同學(酒廠同事)之間一起出去修學(出差),老師(Boss)會下達一些任務,在規定的時間內要完成,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需要分工合作,有收集資料(情報)的同學,有負責找尋目的地(踩點)的同學,最後大家一起完成這個目標(鯊了他)。”琴酒回憶著自己出差的經曆,緩緩編造。
“好青春洋溢啊萩原君,”太宰治海豹鼓掌,“我被深深感動了!”
謝謝你的捧場太宰君,謝謝你熱情的誇讚和真心的掌聲。
吃完了蟹肉零食,琴酒又挨個兒拎他們去刷牙,老式的水龍頭在現代橫濱彆具一格,十分具有複古的藝術氣息。
收拾垃圾袋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為什麼他堂堂酒廠高層,頂級狙擊手,如今淪落到了打掃衛生,催促洗漱,為“孩子”學業操心的地步?
太宰治就像他那聰明又調皮的好大兒,中島敦則是他懂事又聽話的幼子。
而他則是又當爹又當媽的倒黴家長。
洗漱完之後他們一起躺進被子裡,勉強擠在棉花墊上,被折磨了一天的中島敦很快入睡,如願以償地在黑暗裡脫離了太宰治的“魔爪”。
琴酒被他倆夾在當中,他直挺挺躺著,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就差說一句“我先進去了幫忙蓋一下棺材板”。
左右兩邊各躺著一個人,一邊是人型乖巧虎型凶猛的中島敦,一邊是滿肚子黑泥喜怒不定的太宰治,肩膀挨著肩膀,不一樣的體溫從兩側傳過來,也已經和躺在棺材裡無異了。
“萩原君為什麼會帶敦君租下這個屋子呢?你應該還有更好的選擇吧?”太宰治在黑夜裡忽然問。
他似乎篤定琴酒還沒睡著,直直地盯著天花板上被火燎過的痕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因為沒錢。
曾經的窮人現在的富人勞模君想。
這難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囊中羞澀還要靠未成年養家(雖然再也不需要了)的可憐馬甲隻能望本體的銀行卡存款興歎。
但他不能直白地告訴太宰治是因為窮,不然就像在多年老對手麵前認輸了一樣。
“…因為喜歡吃咖喱,”他乾巴巴地說,“所以買下了咖喱店鋪。”
…好蠢,他為什麼要在太宰治麵前說這種話,總覺得最近連智商都下降了不少,是紅方的問題吧!
“咖喱啊,如果有機會的話,萩原君要不要試著在橫濱開一家咖喱店呢?如果是你的話,我想一定會做得很好。”太宰治說。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的。”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咕咕咕。
“我可是很期待的喲,能吃到萩原君親手做的咖喱飯的話,就算是瀕死的時候也會回味起來的吧。”
“那你現在就乾脆痛快地去死怎麼樣。”琴酒說,他的語氣莫得感情也莫得技巧,全都是社畜滿滿的疲憊。
“好過分——真的好過分——”太宰治也沒有感情地棒讀,“人家還很期待萩原君的辣咖喱的說,最好是那種吃了會直接辣死,見到天堂的咖喱哦。”
“不然我立刻就送你下地獄吧太宰。”琴酒說。
“才不要呢,清新而爽朗的死亡是我的人生理想,死後的話應該立刻就能上天堂吧,雖然頭上長出光環,背上變出兩個翅膀也很奇怪,啊啊,果然還是都不要的好,無論是天堂地獄還是人間,都一樣糟糕吧。”太宰治說。
挑三揀四囉囉嗦嗦莫名其妙,當年就應該在還沒被係統綁定的時候,管他什麼組織和港口嘿手當的友誼,管他什麼橫濱的地頭蛇,管他什麼地下世界的平衡,一槍送走太宰治幫他達成人生夙願吧。
雖然這麼想,但琴酒說出口的卻還是:“還是想好好活著吧,太宰。”
“嗯?”
“嚷嚷得這樣大聲,簡直像是在父母麵前哇哇大哭的孩子,能做出這樣行徑的你,其實比誰都想活著吧。
真正想要死亡的人是不會把死亡掛在嘴邊的,活著或者死去,都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既然都沒有意義,至少活著時候的風景總比死去之後多彩一些。”
“說到底你還很幼稚呢,太宰。”
太宰治就像被扼住喉嚨的雞,驟然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