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老爹回來了，我把手機給他。”

電話另一端陳龍的聲音消失了，很快又是另一道熟悉的蒼老聲音傳了過來，老爹拿著手機，高喊著讓特魯去給他泡茶。

“老爹，阿蝘已經到達哥譚了。”陳龍抓狂道，“他門外還有一個喜歡行為藝術的小醜！”

“哎呦，那又怎麼樣，老爹現在需要熱茶，要不然老爹醒不過來！”潛蝘蜓的養父對著侄子就是一個腦瓜崩。

陳龍：“嗷嗷，疼！”

“阿蝘，記得早點回家，哥譚不好玩！”老爹接著轉頭，對著手機叮囑道。

“好的，老爹，我會回來的。”聽到家人的關心，潛蝘蜓甚至沒有察覺到，他一雙漂亮的眸子此時爍亮如辰。

等處理好事情，他會回來的，或者將家人們接到哥譚小住吧——嶄新的城市，小玉會很開心的。

小青龍搖晃了下尾巴，覺得是時候同家人告彆，去處理來哥譚的公務了。

“對了，老爹。”潛蝘蜓最後想了想，認真詢問長者的意見道：“小玉想要一把兒童型號的手木倉，陳龍不答應，怎麼辦？”

“那給小玉帶把粉色的！”

老爹在侄子的抗議中，斬釘截鐵地說道。

陳龍扶額：“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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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等潛蝘蜓掛掉電話後，係統再次上線了：【小青龍，你有很愛你的家人，你也很喜歡他們，真可愛~】

“怎麼，你也是擁有人類家人的非人類。”潛蝘蜓扯了下嘴角。

鏡子前的青年垂眸。

**

現在，簡單設想一下潛蝘蜓的狀況。

某年某月某日，他遇到了聞所未聞、前所未有的某人。

而突然，他一個不婚主義者就如同在拉斯維加斯賭場香檳懟頭孢喝多了一樣，莫名其妙的和一個路人手拉手夜奔，最後站在全美最快捷的結婚登記係統前舉行了儀式。

在舉行儀式時，潛蝘蜓自覺當時的頭腦是一邊發熱一邊清醒的。

遲來的理智卻等到他的新婚對象把自己整成一心為家、半身不遂、感動全美好配偶後……在變成母螳螂完全吃掉配偶前，作為一條龍他不需要的憐憫之心發作，便默許了同係統一起變成一種共生體——讓係統這隻疑似邪神一樣的東西，存在於修道者最為寶貴的神識中，還不收房租。

並有可能會在百年之後，腦袋裡帶著病弱的係統麵無表情蹲在天橋下進行道士的副業——給迷信老人看手相時，這時他過熱的腦子恐怕才擁有了一絲勉強的清醒，並讓腦子大聲詢問自己的主人——是不是真的被騙了？

其實潛蝘蜓現在也覺得不對勁，但畢竟整個係統已經被他吃掉了實體。所以他反而成為了想分手分不了，並需要負責任那一方渣龍了。

被迫負責的那一方渣龍，隻能明確指出係統的一些行為上的誤區：“你說我們有什麼任務，任務是拯救世界，你是認真的嗎？拯救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

平靜的話語冷心冷情又不失力量，聽起來像已經在大潤發殺了三百年的魚。

係統回答：【我當然是認真的，親愛的~】

而潛蝘蜓並沒有獲得回應，他隻能歎了聲氣。

——他從來沒有關注世界爆不爆炸，也不在乎世界需不需要被拯救。

誰讓他們做道士的都知道天道恒常，大道無情——陰陽輪轉，隻有善惡會想辦法在世界上達成勢均力敵，但世界並不在乎善惡如何，也不需要由誰來幫助。

因為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不在乎萬物，不在乎生死，不在乎毀滅和重建。

世界隻會公平對待所有個體，而世界能做到最好的也就隻剩下了無偏私。

一些道友不喜歡這樣的世界觀，因為大道無情會顯得他們在煉丹前沐浴、更衣、絕食、上表蒼天，祈求提升成丹率的行為等於浪費感情。

潛蝘蜓倒是對“天道無情”這一說法沒有什麼異議，他隻是喜歡設身處地的想，如果世界有了感情，世界就會有想改變的命運，想保護的人，這樣會顯得世界很累。

也讓想到世界會累的龍，覺得很累。

所以總結——其實是潛蝘蜓很累。

……

終於，等潛蝘蜓想通他為什麼老是喜歡躲在安靜的深山老林裡麵盤著後。

一豎行暗淡的符文從水銀鏡麵上顯現，是係統愉快地唱起了歌：

【你是對的，親愛的……但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老是覺得自己很累嗎——生命的意義又在哪裡？】

【因為你一直都是我倒黴的喪係主角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係統和思維異於常人的小青龍對話時，語氣不得不熱情洋溢一點。

【又或者，也許我們不應該討論主角和世界的聯係，親愛的……也許我們的討論觀點應該是生活的意義。】

係統依舊在唱歌，按照流程他開始頒布任務了。

潛蝘蜓雙手抱胸，在門外捶牆的背景音中，聽腦海中的係統低吟淺唱。

【去和門口的朋友打個招呼吧，我親愛的宿主~】

【新手任務：哥譚歡迎您】

【描述：吵鬨的小醜叔叔沒收到婚禮請柬，派人敲門討要入場券，又哭又鬨嗚嗚嗚好可憐啊——告訴小醜叔叔“全哥譚的反派，猜猜誰沒收到邀請？（旋轉）（跳躍）（搖花手）”——是你！】

【任務流程建議：為小醜叔叔帶來一場經典美式80！】

【新手大禮包獎勵：主角標配選擇歡迎選擇，來蒼天之瞳、氪星血統、鳳凰之力、“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啊”……隨便選一個，如果不滿意，左轉QB等您簽訂契約~】

隨著係統摩擦觸手。

“啪嗒”——

銅鏡右邊當即跳出一隻白色長耳“小動物”。

“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那隻叫做QB的小動物熱情地注視著潛蝘蜓。

**

潛蝘蜓：“……”

路上的契約不要亂簽，就像路上的二維碼不要亂掃一樣，是一個道理。

緊接著，潛蝘蜓看著銅鏡中一排係統列出來的，疑似什麼主角必備技能的名稱，他終於從係統優美的歌聲中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拳頭硬了。

“你在開玩笑嗎？”

【我一直在開玩笑~】

青年深吸一口氣，他想做龍不應該和一隻看起來像邪神的水母計較，尤其是這隻水母還隱約表露出樂子人本質，換到其它世界說不定保底是個“假麵愚者”——那他還能怎麼辦呢？

——涼拌折耳根炒雞蛋。

潛蝘蜓抬手抹去銅鏡中的所有飛舞的符文。

係統便乾脆將三山鏡如同遊戲道具一樣收回所謂的“係統背包”，並在宿主的神識中再次重現了這麵鏡子：【好了，選擇獎勵吧，親愛的宿主~】

“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那隻叫做QB的小動物也熱情地詢問潛蝘蜓道。

而在龍的眼中，這隻白毛小動物身上攜帶的那股屬於魔女的怨氣也已經突破了天際。

潛蝘蜓：“……”

他覺得QB應該不是好東西。

【很好，很有精神，不能放過它！】

係統也熱情建議道。

……

今天也許不易出差——否則會遇上魔幻現實主義。

潛蝘蜓轉身瞥了眼快被“係統那個小醜兄弟”砸開的房門，又看了看桌子上渾身上下散發“不明惡意”的QB，再環視了半周已經被青黃色小醜笑氣籠罩的房間。

“…………”

他今天心情恐怕不是很好。

最後，潛蝘蜓和係統一起望向了14樓大開的窗戶，新鮮的清風從外麵的世界吹入總統套房中，也算是吹散了一部分渾濁的毒霧。

“嗯。”

【嗯……】

一宿主一係統對視一眼。

下一刻，無需達成共識，反正他們都同意將這個珍貴的逃生機會留給突然出現的白色長耳邪物，製造魔女悲哀的“傳銷者”，驚人黑幕的製造者，新一代的邪惡象征——跑錯場的QB！

“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

“嘻嘻嘻嘻小醜叔叔終於可以進來了！！！”

“咣當”一聲。

在房門倒塌的瞬間，黑色觸須和靈氣凝聚成的水繩同時撈起白色長耳邪物，一把扔出窗外。

——再您媽的見！Q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