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龍一鳳,本是極佳美好吉祥的寓意,可現在……
殷姝吸了吸鼻子,思緒想著自己幼時有記憶之起,第一個看見的便是哥哥。
那時候,兩人便已相依為命了,她不知父親母親是誰,每每問及,哥哥也不願告訴她。若不是哥哥,她早便死了。
這如今,倘若哥哥死了……
四周靜了下來,鋪天蓋地的凍寒直直朝殷姝撲來,倘若哥哥死了,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活下去了。
少女想著想著,眼底的淚又止不住的掉。
日影漸西移,最後又收掉泄在大地上的最後一抹餘暉,待門扉傳來開闔聲響時,殷姝側眼去看,透過門扉,才知道室外已陷入一片濃稠的黑。
薑宴卿抬腳跨入其中,室內燭光葳蕤映射,一眼便瞧見蜷在塌上懨懨的小獸,往日裡毫無破綻的發此刻如綢緞如墨玉般披在腦後,也愈顯得那張臉嬌氣如出水芙蕖般清麗。
薑宴卿幽眸微斂,知道人身份存疑,但此刻親眼所見亦有些訝異。
白日裡不甚碰觸的綿軟竟在此刻灼燙得他長指微頓了分,轉而,薑宴卿麵色陰沉,忽略心底的異樣,道。
“孤已派人去找,你哥哥不會死。”
“宴卿哥哥……”少女怔怔著回過神來,喚了聲,又問:“哥哥為何會遇刺?”
似想到什麼,少女擦去麵上的淚,問:“是顧纓的手筆嗎?”
“眼下證據不足,並不知是朝中哪方勢力。”
瞥見置在幾上完好的飯菜,男子聲線清沉了些,“連飯都不吃了?”
“我、我吃不下。”
薑宴卿走近身靠攏榻側,燭火映射,男子高大俊拔的身軀將塌上玲瓏細軟的身形徹底籠罩。
殷姝抬起眼來,見男子背對著光亮,俊美的麵半晦半明。
她眨下睫羽,映出氳著的水霧朦朧光暈,忽而她探出手,攥住了男子垂在身側的大掌。
細軟指尖又帶著那不可抵抗的愫動一同鑽進心裡之時,薑宴卿才知殷姝的手心發熱,燙的不正常。
默了良久,薑宴卿悄無聲息歎了口氣,並未撫開攥在掌心裡的那隻小手。
殷姝頓了頓,抬眼望進男子暗幽的眼底,嗡裡嗡氣細弱說:“宴卿哥哥,你坐下好不好?”
薑宴卿垂眸,隻看得見坐在塌上的小獸那白膩含霜的頸,而今在這暖黃光照下,愈顯的膩。
心中又似起了一絲異動,薑宴卿沉下眼,將心尖上所起的這漾意,不容置喙的拂開。
遂即,他的手被其中包裹著的綿軟輕輕捏了捏,薑宴卿回過神來,“嗯”了一聲。
並不大的床榻因男子這俊拔的身軀入坐,竟顯得小了些,殷姝朝男子爬過去,看見薑宴卿有些冷俊漂亮的側臉,微愣一瞬,而後一雙藕臂終是環住男子的頸脖,毛茸茸的頭趴在了男子肩頭。
殷姝探手環住的刹那,薑宴卿下意識的眼眸一眯,清冷潤和目色瞬間浸上陰鷙的狠戾。
看來這幾日是他太過縱容,以至於一隻豢養的鳥兒如此大膽!
竟已放肆到如此地步了。
薑宴卿抬手,控在了少女頸脖之上,觸手的刹那,才知那處更燙得驚人。
這副模樣,看來當真是燒糊塗了。
“嗚嗚哥哥……”懷中儘數盈滿的小太監趴在肩頭的刹那便放肆的哭出聲來,纖薄的小肩膀跟著抽抽搭搭的顫抖,似下一瞬便要哭斷了氣。
隔著一層並不厚實的衣料,薑宴卿能感受到從殷姝身上傳來滾燙的不正常的體溫,亦感受著從自己膛間不斷蔓延的癢,這種癢意來無影去無蹤,卻將眼底暴戾的寒意也輕輕攪弄開。
薑宴卿抿了抿唇,清楚的知道,這奇詭的情愫皆來自麵前這個小太監。
他頓了頓,手撫著雪白的玉頸,強勢將人自懷中拉離了身,清聲說:“不許哭了。”
卻見人愣了一愣,茫茫然眨了眨似蝶翼般的羽睫,“宴卿哥哥,哥哥……”
少女氳著撒嬌的聲線酥軟細糯,又似討好般的哀求。
殷姝也覺自己身子愈發的難受奇怪,在罩房等薑宴卿來時,便覺一陣的熱一陣的寒,後又漸漸腦袋也如浸在水裡一般昏沉了。
“我好難受。”少女聲線極軟的細弱嬌酥,伏在男子懷中,蒙蒙的呢喃痛苦又似在撒著嬌,“哥哥,姝兒好冷……”
薑孱弱的小獸身子委屈又可憐在男子懷中蹭著貼近,似還想窩進懷裡。薑宴卿微頓,唇角勾起一抹涼薄殘忍的笑來。
這貓兒將自己認成了殷不雪。
不僅如此,他似還得以確定一直困擾在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
男子幽幽垂下眼簾,凝著少女那張瑩白嬌柔過分的小臉,隨之,視線稍稍下移,便能窺見其灰青團衫之下的一抹素白。
那素白已有些淩亂,以至於他輕而易舉將其下盛若春景的雪白酥軟儘收眼底。
刹那,燭火燃燼撕拉一聲脆響,黑暗頓時傾瀉撲來,詭橘岑寂的暗湧悄然而至。
殷姝,殷姝。
薑宴卿薄唇撚著這兩字,而後倏地一笑,乖戾而恣睢的深眸在黑暗中掠過一道捕獲獵物的危芒。
倒真是凝霜姝麗,美人妍媚不凡的“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