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細微縹緲中,顏如冠玉的男子微微抬起手來,似有所感,懷裡尋求主人垂憐的幼貓又嚶嚀嗚咽的哀求。
“姝兒會聽話的,你抱抱姝兒好不好……”
似有輕輕的清風拂過,火焰躥騰拔高,男子微一愣,心底深處似有什麼悄然而生。
他微斂眸,隻看見那綢緞似的的墨玉青絲和自己相纏裹挾在一起。
兩人已是負距離,那淡凝的甜香抽絲剝繭浸入膛腔之內,化作千絲萬縷一點點填滿盤踞。
薑宴卿抿了抿唇,在空中頓默的指節鬼使神差撫上了少女的玉頸,似像安撫什麼動物般撚了一撚。
“哥哥……”
如此,懷中不安分的嬌娃娃總算不鬨騰了,軟軟將毛茸茸的頭枕在男子有力的肩脊上,蹭了蹭,總算睡了過去。
*
殷姝反反複複燒了一夜,待翌日幽幽睜開眼來時,外麵已是日上三竿。
她眨了眨還有些迷蒙的眼兒,看見頭頂的梁木琉璃瓦,知自己仍是在後罩房中。
她支著手坐起身來,頓時腦袋一陣暈眩,她她緩了緩,想起哥哥仍還下落不明,她欲起身去尋薑宴卿,倏地,似想起什麼,又或是察覺自己本是束得牢牢的前襟有些異樣。
她垂眸一看,未將自己嚇得半死!
隻見那素綢錦緞已散亂的不成樣子,內裡掩藏的春色早已關不住,在泠泠日光下,她將那旖旎之色窺得分明。
少女腦袋有一瞬的發白,這是何時蹭掉的!
昨夜朦朧而帶著旖旎的記憶徐徐撲來,殷姝憶起昨夜自己的荒唐——
她大膽又不講理的非要鑽進宴卿哥哥的懷裡,起初還趴在肩頭哭得稀裡嘩啦,最後……
少女抬起仍有些燙意的細白指尖在臉上拂了拂,那如絲如水的體溫似還縈在上麵。
是在那時蹭亂的?那宴卿哥哥看見了嗎?
正心驚受怕間,見門被人在外打開來。
清淡的冷香攜著中藥味幽幽入鼻,殷姝又憶起那浸在麵上舒適的涼意。
來不及反應,她迅疾鑽進被褥之中,牢牢裹藏著自己,隻留一雙盈盈顧盼生輝的眼兒。
“宴、宴卿哥哥!”
她喚出一聲,才覺自己鼻音重得厲害,有些糯糯的甜。
薑宴卿身形高大立在門口,擋住了射進來的所有光亮,雖看不清他的麵色,可殷姝知道他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那視線雖在隱晦暗處,卻亦流露出點點幽光。
詭異的,她覺得有些發毛和犯怵,她總感覺哪裡似有些不一樣了。
她遙遙凝著站在逆光處的降世神邸,妄圖從那張平靜淡漠的麵上看出些彆的東西,比如發現自己女兒身的錯愕、震撼。
然,什麼都沒有。
“醒了?”
薑宴卿年色平靜,將眸中浮起的異色儘數壓下,迤迤然靠近尚不知自己淪為魚肉的貓兒。
隻見其乖軟點了點頭,又盛著一張盈盈懵懂卻膽怯的眼兒,弱聲問:“宴卿哥哥,你……”
薑宴卿看著她,大抵猜出人是想問昨夜之事,然真正想問的,應當是自己是否發現了其身份。
“昨夜你將孤錯認成了殷提督,”男子眉眼稍稍帶了點挪逾之意,“抱著孤,如何也不撒手。”
聽完男子的話,殷姝喉舌一燙,咽了口唾沫,結巴道:“抱……抱歉。”
薑宴卿幽沉的眸未移開,薄唇微掀,又道,“竟是沒想到,如此年紀殷姝弟弟還那般黏哥哥。”
聽見男子如是說,少女總算放下心來,看來,他什麼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