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之後,安鬱每天都會和他聊到深夜,直到現在梁謙還不知道他倆進展到那一步,每次想問結果一開心就忘了這件事,但後來仔細想想,還是算了,他們倆不成功便成朋友總歸沒什麼壞處。
回到家的梁謙終於能痛痛快快的打遊戲了,終於沒人能半夜起來拔網線了,他熬了好幾個通宵,直到看見桌子上從未開封的書包才想起來自己的作業一字沒碰,他計劃著開學前兩天就能寫完就又心安理得的玩了起來。
他遊戲打累了準備出去溜達溜達,放放鬆,漫走到步行街一個胡同全是背影,烏泱泱的一片吸引了他,裡麵被人擋了個完全,根本看不到是什麼情況,這更加重了他的好奇心,揣著看熱鬨的心思梁謙走進了胡同旁邊的飯店,那是一家極具古典氣息的門麵,從一排包廂前路過,在二樓的雅座落座,打開窗戶從這裡剛好看見那裡發生了什麼,他點了一壺茶坐在那裡看了起來。
喝著茶,倚在窗口,撐起下巴,懶散的富家公子哥,一群人圍成一個圈,裡麵是一幫拿著家夥事的混混,個個長的就是不良少年的模樣,他們站在一起都可以演一部七仙女了,倒是那個混混頭子到有幾分姿色,一頭紅毛襯得他的膚色比正常人白上許多,他們正張牙舞爪的說著什麼,對麵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隱隱約約能聽見他說什麼:“……現在沒錢,寬限一些時間……”之類的懇求的話語,梁謙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一刻都離不開生怕錯過什麼精彩的部分,裡麵的戰況也越來越激烈。
“歡迎下次光臨。”路澤在一家麻辣燙店裡做工,剛送走一個客人,從門口衝進來一個男人,在店裡尋找著什麼,直到看見路澤,才想找到了什麼主心骨,立馬衝上去氣喘籲籲的說:“小澤,你快回去,那些人又來了。”
路澤一聽連圍裙都沒來得及脫直接跑了出去,那個男人幫他和店長說了一聲也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店長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前台點單的人排的老長,隻能另外安排其他人頂上。
梁謙剛覺得無趣,沒人開打就看見混混後麵衝出來一個人,圍觀的人都識趣的給他讓路。
他快速跑到半百老人的麵前半跪下,說:“爸,你沒事吧,他們沒怎麼樣你吧。”
老人皺著眉頭搖搖頭,哽咽的說:“小澤,這可怎麼辦。”
梁謙還在想這個男孩還沒成年吧,那這個老人長的有點太急了點吧,心中這般想著,嘴也適時的笑出了聲。
路澤將他扶到一邊坐下,才和混混對峙,這一轉頭梁謙也看清了他的臉,心裡一驚,嘴裡的瓜子瞬間不香了,手中的茶也重重摔在桌子上,心想:路澤,怎麼會是他?
然後眉頭緊皺的看著雙方對峙,一個混混突然不屑的開口道:“你小子就是方素華的兒子?”
路澤沒說話,對方就以為他是默認了,接著又是一個綠頭發的人說:“方素華在我們這裡借了高利貸,現在一時間聯係不到人了,就請你們替她還了,隻要你把錢給我們,我們立馬就走。”
路澤麵無表情的說:“那你們去找她。”
黃發男以為他是沒聽懂就又說了一遍:“我不是說了嗎,我們找不到她,所以隻能來找你們了,你現在把錢還給我們,我們立馬就走。”
路澤手上的力氣沒鬆,咬緊了牙說道:“我說了讓你們去找她。”
小紅毛也從一開始的不忍心轉變成了不耐煩:“都說了找不到,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老人緊張的看著路澤,並不想讓他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所以要不是剛才有人去叫,他並不希望路澤回來。
梁謙一瞬不瞬的盯著路澤,眼神裡滿是憐惜,此刻的路澤全然沒有學校裡的溫順,現在臉上隻剩下堅毅,光盯著路澤看,沒注意混混說了什麼,路澤話還沒說完就被混混打斷,舉起手裡的鋼管指著他們就開始了威脅。
“沒錢我們今天可不能空手回去。”黃毛混混上下打量著路澤說:“看你這麼細皮嫩肉的應該還在上學吧,我也是個通情達理的,我就要你一隻手一條腿,怎麼樣。”
不得不說這混混的目光毒辣,把玩著手上的鋼管笑得很邪惡。
梁謙聽到他們說出這麼惡毒的話,真想把他的嘴縫起來,皺著眉,快步下樓來到人群中央,想擠進去但他低估了人愛看熱鬨的的激情,想擠都擠不進去,突然腦子一轉大聲喊了一句:她在這兒。
此話一出成功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連混混們都往這邊看,一群人懂事的讓出一條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然後梁謙大搖大擺的走到最中央,路澤原本以為真是她可定睛一看,來人卻是梁謙。
路澤登時瞳孔猛縮,表情變得有點不自然了,和梁謙對視他一直在示意讓他快走,彆參與進來,可梁謙也是有英雄病的人,自然不肯離開,今天這個頭他是出定了。
小綠毛朝剛才他走來的地方看,什麼都沒有,問他:“小屁孩,方素華人呢?”
梁謙攤攤手表情無辜的看著他們說:“方素華是誰,和我有關係嗎?再說你有我大嗎,就叫我小屁孩,真沒禮貌。”
小紅毛指著梁謙氣急敗壞的說:“沒有剛才你叫喚什麼?耍我嗎?看你那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屁孩,跟我在這充什麼大頭。”
梁謙眼神突然變得凶狠,瞪著他說:“我頭有這麼大,充充怎麼了,懂不懂什麼叫特殊時期,特殊方法,我又沒說是誰怎麼就耍你了,這我可就要大夥評評理了。”
周圍認得到號召紛紛表示:對啊,我也沒聽見他叫方素華的名字。
“我也是。”
……
小紅毛聽得心裡氣的直顫,指著梁謙愣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路澤看他真的發怒了,上前握住梁謙的手腕想把他拉到一旁,而他卻紋絲不動,無奈路澤隻能在他的耳旁低語道:“梁謙,這不關你的事,你趕緊走吧。”
手上的力道不重,但是梁謙能明顯感覺他的手在發抖,反而拍拍他的手讓他彆擔心,然後眼神凶狠的對紅毛說:“小紅毛,你也說了他是一個學生,你如果要了他一隻手一條腿,就相當於斷了他的前途,這算通情達理嗎?是不是你沒有前途,就要斷了彆人的路?”
周圍人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就是,這不是斷了人家的活路嗎?
“沒錯。”
“才多大一個孩子怎麼能下得去手啊!”
……
小紅毛本來還想著怎麼收場,聽了他的話更加的生氣,眼裡冒出了殺氣,瞪著他說:“沒錯要不你替他還。”
“都是在這裡混的,給彆人留條路好過給自己找不愉快不是嗎?”梁謙說道。
小紅毛說著還將自己的頭發往後捋了捋,說:“誰跟你在一起混的,我給他留路,誰給我留路,我就是斷了他的路你能怎麼樣?”
梁謙突然皺眉看著他鮮紅的頭發,忍不住吐槽道:“你這頭發,太難看了,能彆動不動就捋嗎?”
隨機小紅毛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梁謙,再開口完全沒了剛才囂張的氣焰,撩了一下頭發,露出十分標準的五官,尤其是眉毛,根根分明,十分濃密,配上優越的眉骨,在五官中更是突出說:“你,怎麼說話呢你,我這不帥嗎?你個小屁孩懂什麼啊。”
周圍人的聲音也漸漸的停下,沒有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和冤大頭去勸他們,都是來看熱鬨的誰也不想引火燒身。
梁謙當然知道他們隻是來看熱鬨的,甚至後麵有些人怕牽連到自己提前離開了,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說:“帥個屁啊,你也就這樣吧。”
小紅毛此時失去了耐心,指著他們說:“彆扯遠了,現在立刻就把錢還了,否則可不是我剛才說的那個代價了。”
梁謙真想把他的手指折斷,眼裡的凶狠早已化作利器將他千刀萬剮了,可麵上還是用平靜的語氣說:“你們倒是很會找,知道他還不起所以就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小綠毛覺得看著兩個大傻B,也不想和他們再繼續糾纏下去,搶在小紅毛前麵說:“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虧你們還是個學生,這個道理都不懂。”
梁謙和路澤沒說話,小綠毛繼續上下打量著梁謙,不懷好意的開口:“我看你穿著打扮是個有錢人,和他關係又這麼好,要不然你替他還。”
梁謙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冷笑一聲,走上前張開手讓人看的更清楚,故作驚訝的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很明顯嗎?”
小綠毛自豪的說:“那是,我的眼力可不是蓋的。”
路澤拉住並擔憂的看著他,說:“這事不關你的事,你還是快走吧。”
梁謙起了想逗逗他的心思邪魅一笑轉過頭安慰他說:“不行,你可是我的同桌哎,我不管你誰管你,放心吧。”
然後繼續看著麵前的小混混,說:“這樣吧,那個方素華欠了你們多少錢,你們說一個數,我去給你們搶。”
最後一個搶子字拉的很長,讓很多人都聽清了他錢的來路。
小綠毛還沉浸在要錢的喜悅中脫口而出:“連本帶利七十萬。”
這對於普通家庭卻是大半輩子的積蓄,而且還在長利,路澤也驚訝於方素華怎麼借了這麼多,麵色慘白。
小紅毛猛的拍了他的頭,罵他不帶腦子,然後和他說了什麼,小綠毛突然看向梁謙說:“搶,什麼意思,不是你自己的錢?”
梁謙大大方方的給他解釋道:“字麵意思唄,不搶哪來的錢。”
小綠毛這下有些怵了,不敢相信的說:“你這是犯法知不知道。”
梁謙微笑的看著他們說:“我當然知道,畢竟我才剛出來。”
“你剛從監獄裡出來?”小紅毛驚訝的說,“那你就不能放下屠刀嗎?”
梁謙覺得他們還挺有趣,竟然要勸我放下屠刀,無辜的說:“可是不搶我沒錢呐,沒錢怎麼還你啊。”
小紅毛現在開始了教育的模式:“那你也不能去搶啊,找個工作,安安分分的靠雙手掙錢。”
梁謙看他的樣子編的更起勁了,道:“那多累啊,搶一次錢花完了,就去裡麵待一會兒,然後出來繼續,不挺好的嗎?而且裡麵的夥食還不錯哦。”
後麵的混混聽了紛紛感歎他是個狠人,說:“既然你要幫他,我們也沒有辦法,你現在就去搶吧。”
安鬱此時在和沈洛約會,問他:“洛洛,梁謙現在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沈洛猶豫了一下,模棱兩可的說:“應該還不知道吧。”
突然安鬱一使勁沈洛被拽起來,然後落到了安鬱的大腿上,被他環住腰,頭埋在他的後頸,長吸一口氣說:“洛洛,和你在一起我好舒服,和我一直在一起彆離開好嗎?”
沈洛突然覺得有些心慌,但還是握住他的胳膊,笑著說:“好。”
安鬱的手慢慢收緊,生怕懷裡的人在想夢裡一樣想伸手抓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沈洛的手放在紅棕色的木製桌子上顯得格外蒼白,說:“我們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