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自程府門口朝皇宮神武門方向駛去。
蘇弦錦還是厚著臉皮跟上了馬車。
進了車內,她環顧一圈,感歎:“真大,跟我想象中的馬車完全不一樣。”
車內生著炭爐,還熏著香,車也走得又慢又穩,儼然一間移動的小臥房。
簡直就是古代版房車。
蘇弦錦心道。
程筠靠在軟褥上合眼休息。
聞言懶懶開口:“你不是什麼都知道,還想象什麼。”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
蘇弦錦坐在炭爐旁邊暖手,“對你我就知道的不多。”
至少程筠不為人知的那一麵,她知之甚少,縱觀全書,她了解最多的還是男主秦時。
可惜現在,她還不認識秦時,也沒見過他。
程筠沒接話,隻合著眼,仿佛睡著了。
蘇弦錦試著撥了撥簾子,竟成功了。
她欲探頭看向外麵時,一隻修長微涼的手驀然伸了過來,將簾子落下了。
她看向程筠,程筠仍閉著眼。
“彆把路人嚇到。”
蘇弦錦一想也對,路人視角恐怕隻能看見憑空撥弄的簾子以及無人探頭的空空窗口。
還真是有幾分詭異。
“你是大奸臣,誰敢看你的馬車?”她玩笑著。
“越是大奸臣的馬車越有人看。”
蘇弦錦無奈妥協:“好吧,但我既然都出來了,你不讓我看外麵,我豈不是白出門了嗎?”
“我說今日有事,是你非得跟我出門的。”
“隻有你看得見我,我當然要跟著你,而且也不知道這次什麼時候就消失了,我不想浪費和你相處的機會。”
她說的直白,甚至直白的有些其他意味。
程筠輕抬眸,靜靜望著她。
蘇弦錦捧臉,尷尬地笑了聲。
這話真不是告白,但聽起來挺像的。
“哎,程筠。”尷尬了一秒,蘇弦錦又厚著臉皮挨著他坐了,“我分明知道那麼多,你怎麼能忍住不問我呢?”
按道理來說,承陽侯府就是程筠目前最在意的事。
程筠輕笑了聲。
蘇弦錦:“你笑什麼?”
程筠道:“按你這樣聒噪的性子,若你真想說的,即便我不問,你也早忍不住告訴我了。”
“你嫌我話多?”
“尚能容忍。”
蘇弦錦嘁了聲,湊近他,幾分陰陽怪氣地笑:“欸呀,那還真是難為你了呢,首輔大人。”
程筠淡定受用了:“知道就好,到了,下車吧。”
馬車在宮道上停穩,程筠前腳下了馬車,蘇弦錦後腳直接跟在他身後跳了下來。沒料到地滑,她差點沒站穩,搖搖晃晃地驚了下。
程筠及時伸手扶住她,低聲:“說實話,我就沒見過哪個姑娘像你這樣的。”
“謝謝。”蘇弦錦站穩後,將狐裘帶子又係了係,“那是自然,你見過哪個姑娘神出鬼沒,還萬事皆知的。”
“真是多謝你讓我開了眼。”
程筠以方才蘇弦錦的語氣將話還了回去,才向神武門東角樓走去。
李知春親自送了秀女來,早已等在樓下候著。
見程筠馬車過來,遠遠就主動迎了上來,陪著笑。
“大人,五個秀女都齊了,就在角樓內,請大人掌眼。”
蘇弦錦好奇地多看了兩眼李知春,上午她在程宅隻瞥了一眼,沒看清。
李知春在書內沒多少戲份,皆因他與秦時的交集太少,蘇弦錦隻知他是為程筠效力的。
不過雖出場不多,但活得久,主角一方稱他為程門走狗。
“為了功名利祿連女兒都出賣了”,這是之前蘇弦錦對他的印象。
程筠略一點頭,自顧進了角樓,李知春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上了樓梯,二層有間大廳,廳內外都有侍衛守著,裡麵是五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最大的不過十六,最小也就十四。
門一開,蘇弦錦便瞧見她們抱縮在一處,形容驚惶,瑟瑟發抖。
獨有一位紅衣姑娘站著,目光有些冷意地直視程筠,恰似一枝傲立風雪的紅梅。
李嘉薇。
蘇弦錦幾乎立即就確信了她的身份。
李知春訥訥道:“這是小女……”
不等他說完,李嘉薇便提了裙角雙膝跪地,向程筠行了大禮,語氣卻無半分諂媚。
“臣女李嘉薇拜見首輔大人,臣女自願進宮,請大人放過我父。”
程筠的目光滑過蘇弦錦,蘇弦錦看向他,他卻轉向了李嘉薇,踱步上前,強硬地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
對上李嘉薇屈辱的眼神,程筠玩味笑道:“有人說,你是個很有風骨的女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