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 “……真是嚇得我魂都飛了。”……(1 / 2)

李嘉薇跪在地上,被迫仰起頭去仰望推她入泥淖的惡人,她紅了眼,眸中滿是屈辱之色。

“好好求我。”程筠淡聲。

李嘉薇側眼看向父親,父親此刻卻連頭也不敢抬,更不消說為她出頭護著她了。

她閉了閉眼,兩行清淚流淌不止。

“求……求大人,饒過父親,嘉薇什麼都願做。”

“程筠。”蘇弦錦忍不住看向他。

作者對程筠的正麵描寫,僅限於番外短短的篇幅,甚至不如李嘉薇的高光,但因她對真正的程筠的認知,便對程筠在外人麵前所做的惡沒有直觀的感覺。

這種文字化作畫麵而來的衝擊,的確很讓她心神震蕩。

程筠恍若未聞,隻是鬆開了手,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不夠。”

李知春這時撲了上來,按她伏在地上。

低聲哀求:“薇薇,磕頭……磕頭吧……你爹娘妹妹的性命都在你手裡了……”

李嘉薇渾身顫抖著,伏在地上。

她六歲時家裡請了先生教她讀書明理,如今十六歲,十年學來的道理,卻在頃刻間就崩塌了。

程筠冷淡的目光掃過其餘幾個秀女,她們都害怕得瑟瑟發抖,不敢說一個字。

程筠吩咐李知春:“讓她們一個個進來。”隨即向側廳走去。

蘇弦錦沒跟上去,而是怔住了腳步,望著久久伏在地上顫著雙肩,沒有起身的李嘉薇。

她心下喟歎了聲。

《長月有時》中,對選秀進宮這段隻有隻字片語寥寥帶過,總共不過一個段落,是作為背景存在的,無非給程筠的“惡”再添一筆罷了。

但這隻字片語,卻是這個世界裡,她們一輩子漫長而寒冷的冬夜。

李知春低聲哀求:“薇薇,爹沒用,對不起你……你起來吧,進去好好表現,知道嗎?”

李嘉薇緩緩起身,直起背脊,臉上淚痕猶在。

她轉頭望著那四個害怕的小姑娘,用帕子擦了淚,略整形容,然後輕聲對李知春說:“我去。”

但她直到走進側廳,再未看她父親一眼。

程筠平靜地望著垂首走進來的李嘉薇,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發生過。

蘇弦錦跟在其後也進了來,隻是倚在牆邊,並未上前去。

程筠倒是沒再刁難李嘉薇,不過問了她一些詩書學問,就讓她站到一邊去了。

其餘幾個小姑娘亦是如此,隻是進來時一個個麵色蒼白,大氣不敢喘,幾乎連話都答不上來了。

程筠斂了厲色,語氣也輕緩些。

“你們進宮後,成了娘娘,身份尊貴,家人自然也能得到照拂,沒什麼可怕的。”

他頓了下,語氣微冷:“若是仗著讀過一些書,有些才名,便故作清高,惹惱了皇上,那我隻怕也保不住你們的家人了。”

秀女們忙跪在地上不敢作聲。

程筠道:“起來,站著。”

她們一愣,才互相攙扶著低首站好。

“皇上既要才女,你們自然要懂得利用自身長處,莫要奴顏婢膝,作出諂媚討好之姿來。”

蘇弦錦略有些詫異地看了眼程筠。

然後又看向李嘉薇,李嘉薇之後都是站在一旁靜靜聽著,神情空洞,眼裡的光似乎湮滅了。

等他們從東角樓下來,秀女們分坐了兩輛車,跟在程筠的馬車之後,駛進了神武門。

馬車上,蘇弦錦一直保持沉默。

程筠倒了杯茶,輕輕啜飲,與方才的冷厲無情相比,此刻的氣質倒溫和鬆弛得多。

蘇弦錦終是忍不住,問他:“你既然要她們保持清高才女的姿態,為何又在一開始故意羞辱李嘉薇呢?”

程筠看向她:“是你說的,她是個很有風骨的女子。”

蘇弦錦一驚:“因為我說的話,所以你故意針對她?”

所以,是她的話害了她?李嘉薇原本不會被特意羞辱?

此事難以求證,因為小說並未有此處的細節。

但程筠的話,讓她心上壓了大石。

他嘴角攜了幾分嘲弄地笑:“我本來就是個壞人,是你對我有什麼誤解。”

“不是。”蘇弦錦沒有絲毫猶豫地搖頭,“你不是壞人,你這麼做肯定有原因的。”

她眼中堅定反倒讓程筠略一怔。

片刻,他道:“我並非故意針對她。”

他垂眸,目光落向杯中幾片茶葉。

又是緘默良久,他才說。

“入宮之後,風骨隻會是她的催命符。”

剛過易折。

蘇弦錦立即就懂了程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