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娘狠狠地啐了一口：“該啊，該啊！莫嫁空軍，不停可好，落得個這下場。”

把蓬頭垢麵的小麗抗了起來，用板車拖走了。

郭驛有他的態度，有他的責任，但不可否認，曾給柏珍帶來的傷害是無可挽回的。他站在仙樂斯外麵，冷風從他的襯衣灌了進去，吹透了他的身體，但吹不走心中的燥意。

兩人重逢至今，一切在他的期待當中，他希望的是慢慢解開柏珍的心結，但短短幾天不僅沒有再次帶給她安全感，反而讓她一次次的見證這些，這些會不會一次次的再撕開她的傷口。

他還記得在東北出任務，隊友有去無回後，隊裡太太們哭成一片，“你們都是魔鬼啊！”

果然，是不是要離的遠遠的才好。

郭驛低著頭，走到仙樂斯後麵的小巷子裡，隻有鹹蛋黃般的路燈照著，光反在有些潮濕的青石板路上。他安靜的往前走，漫無目的，但他不想回去，心裡很亂。

在原地站了會，郭驛順著第一個台階坐了下來，身體靠著護欄，垂頭錚錚地看著前方，這兩天實在太疲憊了，他不敢閉眼，怕閉眼後看到死去的兄弟，但他實在撐不住了，他決定稍微休息一下，隻一下就好。

就一下……

“我們回去吧，今天累了，早點兒休息。”柏珍對季潔說。

季潔和柏珍做完最後的收拾準備回去。

“小麗妹子真可憐，你若說他為了張全義，就不該這麼的，讓張全義知道了，這心裡也不好過啊。”季潔感慨著。

“他知道什麼啊，他在天上轟一下的沒了，可是地上的人……”

柏珍的話說到了一半，忽然沒了聲。

季潔沒聽到下文了，習慣性的想接上，“地上的人總得繼續活著吧……”

柏珍沒有回他的話，慣有的隨性溫柔的目光凝視在了前方，季潔奇怪的順著她的目光過去。

看到坐在台階上的郭驛，暗暗罵著，“這都什麼孽緣啊！”

“季潔，你先上車吧。”柏珍的目光鎖住在黑夜裡冷縮在一起的郭驛身上。

“你……我在車裡等你。”季潔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走開了。

到了巷子口，季潔回頭，看到柏珍走到郭驛麵前，蹲下身，一隻手在快要碰到郭驛的時候，郭驛在夢中說了一句，“不要，不要掉下去。”

柏珍靠近的指尖又蜷縮了回來，手收了回去。

郭驛感覺到有人靠近，努力的抽回意識，睜開眼睛。

起初看不太清，他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看清了來人。

柏珍先開口，淡淡的問他，“怎麼不回去，坐在這裡乾什麼？”

“等你。”郭驛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

“等我做什麼，對接上有什麼你聯係季潔。”柏珍看他醒了，說完準備離開。

月光映著他清晰剛毅的輪廓，郭驛對她說，“不是工作的事，是私事。”

柏珍看著這張曾經青澀現在被歲月打磨的棱角分明的臉，“私事？我們兩的私事哪一件是見的了光的？你不怕穿出去影響你的工作？”柏珍越往後說，越冷。

郭驛聽到她冷淡的語氣還是有些難過，他轉正了身子對著柏珍，“我……”

柏珍看到他頭上被小麗砸過的傷口還往外滲著血，手緊緊握拳，“跟我來。”

郭驛跟在她後麵。

上了車，柏珍讓郭驛坐到了後排，她上了副駕。“季潔，送一下郭隊長。”

車到了郭驛宿舍門口，郭驛遲遲不動，柏珍和季潔轉頭看他，“郭隊長，到了。”

郭驛沒理季潔，眼睛盯在了柏珍臉上，“柏珍。”

“嗯？”

郭驛指了指頭，“疼。”

季潔被他這一句驚豔到了，“咳咳咳”，真有你的。“柏珍，你幫郭隊長上個藥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季潔心想，這麼冷的天讓他出去，不如讓他們兩個都出去，他可不要在外麵吹風。

柏珍看了看季潔，又看了看郭驛，“走吧。”

郭驛帶著柏珍去了自己的宿舍，柏珍站在門口不露痕跡地打量著這裡，這裡簡單的不像有人住過，沒有任何擺設，書桌上隻放著一本筆記本，和她記憶裡那個愛收集各個飛機模型，製作各種千奇百怪小玩意兒，還愛畫畫掛起來的郭驛截然不同了。

郭驛房間裡有個暖爐，但是很久沒開過了，他研究了半天，終於打開了。

“站門口乾什麼，快進來。”郭驛對著在門口發愣的柏珍說，他太愛柏珍這幅樣子了。

柏珍進來，裡麵隻有床，柏珍也又點兒無所適從。

郭驛又點兒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衝到浴室，把凳子搬了出來，擦了擦，“你坐。”

“喵嗚”一隻小貓從拐角裡探出頭來。

“不用了”她坐了，郭驛就得站著了，柏珍不喜歡郭驛居高臨下的和他說話，她朝小貓招呼到，“來，過來。”

郭驛不知道柏珍的想法，又點兒不好意思，“我這裡，有些小，那個……它叫十一。”

十一一點兒不認生的直接竄進柏珍的懷裡，爪子還在她胸口一壓一壓，惹的郭驛一陣尷尬，一把搶了過來，“你亂動什麼，去找大隊長吃魚去。”

十一眼睛滴溜溜地看著郭驛，郭驛一個蹙眉，一個眼神，“喵嗚。”十一知道了自己是個電燈泡的，於是一搖一搖的走向李元正的房間。

“你的藥箱在那裡。”柏珍擔心他的傷口感染，但郭驛聽著，總感覺柏珍想儘快解決了儘快走。

他有些著急，沒有組織好語言，沒頭沒腦，沒前沒後的說，“對不起。”

但他們兩都懂是說給什麼，這句話郭驛欠了柏珍很久很久。

柏珍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她一步步的走向郭驛，把他逼退到書桌，退無可退，她的眼睛盯著他，讓郭驛無處可逃，他撇開的眼睛。

柏珍沒有放過他，靠的更近了些，幾乎貼住了他，“所以，你甩了我之後，過的更瀟灑了麼？”

郭驛唇色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柏珍徹底貼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輕的問，“說話。”

郭驛過了好久，從胸腔裡發出一聲幾不可查的，“不好。”伸手想把柏珍抱住。

柏珍笑笑，推開了他，邊後退邊搖頭，“可真遺憾。”

她走到了門口，停了下來，沒有回頭，“你頭上都結痂了，自己處理吧。”

柏珍開門，離開了郭驛的宿舍，風呼呼而入，留著門嘎吱嘎吱的響，留著心咯噔咯噔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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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驛“死裡逃生”並擊退RB飛機的事情被報道了出去，很多的女孩子們湊到隊門口，就為了看一眼英雄的樣子。

郭驛訓練完落地之後，李元正走了過來，朝外麵努努，郭驛順著方向看過去，“這是乾什麼？”

“來看英雄的。”

來的女孩子還有舉著牌子的，看到郭驛看過來，一陣歡呼。

“好好處理下，今年招飛任務也重。”寓意明顯了，他現在代表隊裡的形象了。

“大隊長啊，工資不漲漲？得攢錢娶老婆呢。”

李元正拍拍他的肩，”那個，我還有個會得去參加，再說啊。”

郭驛搖了搖頭，向著那一群女學生走了過去。

有女孩送花的，有女孩子拿來筆給他請他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