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顧自地說下去,不顧趙蓁的麵色越來越難看:“……因為啊,本宮說,若選妃之日本宮見不到阿阮,就讓晉陽侯府從京安消失,男眷麼,便充軍好了,至於女眷……”
他低聲笑了笑,“阿阮能猜到,對麼?”
趙蓁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翕動了一下唇瓣,卻發不出一語。
她的麵色慢慢冷凝下來,“本宮是你的母妃!”
蕭懷棣哂笑一聲,將她轉過身去,掐著她的下巴讓她直視銅鏡,“阿阮,本宮的確應當喚你一聲母妃,可這八國紛爭的世道,子承父妃之事,又少麼?”
她氣的渾身發抖,手腕被他壓在後腰,動彈不得。
“你!……”
“阿阮,彆氣。”
他勾著嘴角,湊近她的耳鐺,輕舐了一下,圓潤的耳尖飛速竄上一抹緋紅,她如被蜂蟄,猛烈地扭動雙手:“你瘋了!?”
“對啊,本宮瘋了。”他不怒反笑,“自本宮在菩彌寺見到你第一眼,就瘋了。”
“本宮四處打聽你的家世,自你入宮以後,本宮便竭力討好你,可你太高傲了,根本不屑於看本宮一眼,便是凜冬的錦被與炭火,都不過你無心的施舍。”
“於是本宮想,是不是隻要本宮身居高位你就能看本宮一眼?”
“阿阮是四妃之一啊,區區皇子的我,怎能與你相配。”
“所以……”趙蓁霎時打了個寒顫,“……你殺了蕭禹?”
蕭懷棣卻笑著點頭,誇讚她,“阿阮真聰明。他們是本宮的手足,可是為了你,本宮什麼都能放棄。”
“如今,本宮是儲君,不日便是大魏的王了。”
“瘋子……”趙蓁被勒得手腕生疼,隻覺他今日如瘋魔了一般,雖是笑著,眼底卻毫無笑意,豐神俊美的麵容因此而陰森可怖。
“阿阮,莫要觸怒本宮。”
他捏著她下巴的手一點一點收緊,“晉陽侯府上下,還需仰仗阿阮呢,你說,芡芡那麼乖巧,若丟到軍營裡,隻怕沒有命活著出來罷?”
芡芡是晉陽侯府嫡子趙濟與夫人安婉玉所出的嫡女,如今已經八歲了。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隻覺四肢發冷。
“你……!你膽敢威脅本宮?!”
“阿阮言重,本宮怎麼舍得讓你難做……”
“……很好選,不是嗎。”
他鬆開壓製住她雙手的那隻手,轉而輕輕捏住她的後頸。!
動作過於親昵,惹得趙蓁惱怒,猛地推開他,右手摸到梳妝台上的金釵,毫不猶豫地抓起金釵便對準自己的脖子,嘶吼道:“滾!滾啊!”
蕭懷棣走後,她一下脫了力,癱坐在地上,呆呆地攥緊手指,長長的指甲掐進手心,指尖染上了點點血絲。
怪不得,晉陽侯多日不曾回信。
怪不得,晉陽侯從未表明過要接她出宮。
怪不得,晉陽侯在她入宮時深色複雜,欲言又止。
怪不得。
原來是早便打算好了,舍她一人,保全整個晉陽侯府。
她惶然地蜷縮起來,儘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鬆玉推門進來,見她坐在地上,穿得也單薄,“娘娘!這地上涼,如何便坐在地上?”便扶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