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棣登基那日,皇後被尊為太後,從冷宮中接出來,麵上卻不見喜色,反而是愈加蒼涼悲戚。
自他那日離了芳華殿,大殿周圍便被重兵把守得密不透風。
分明是新皇踐阼,她這個先皇寵妃卻如階下囚一般,被幽禁芳華殿。
她想不明白,為何他病怏怏了十幾年,還有這麼大的能力,如今竟然也能抓住她的把柄了。
為何他會知道自己與晉陽侯的打算,還能這般威脅她。
她木訥地轉動眼珠。
她想起來了。
“娘娘,您好歹吃些,”鬆玉端著碗送到她跟前,“否則身子熬不住。”
趙蓁躲開她握著的勺子,臉色陰鬱,“鬆玉,本宮平日裡待你如何。”
“娘娘待奴婢極好。”
“極好?”她冷笑一聲,“你用什麼來報答本宮的‘極好’?背叛?出賣?”
鬆玉一驚,“撲通”一聲跪下,“娘娘!”
趙蓁在貴妃榻上翻了個身,慵懶道,“行了,本宮不殺你。”
她捏了捏眉心,隻覺頭痛欲裂。
現如今她處境尷尬,既不是太妃,也沒有被送出宮。
在皇宮裡又是什麼身份呢。
蕭懷棣裝了十幾年病秧子,如今也不裝了,還將鬆玉安插在她身邊,日子隻怕愈加艱難。
她已忘了當年鬆玉是如何在一眾宮女中脫穎而出成為她的貼身侍女的了。
也不知晉陽侯府如何了。
趙蓁忽地捂住心口,擰緊秀眉。
鬆玉唯恐她出點什麼事,忙道:“娘娘!可是心疾犯了?!”
她道:“想來是,去喚禦醫來。”
鬆玉聞言,拔腿就去找禦醫。
皇後自出了冷宮,大病一場,年長的禦醫都去壽宣宮為皇後看脈了。
禦醫館隻餘幾個年輕的太醫。
鬆玉喚來的太醫看著年紀便不大,約莫三七年紀。
趙蓁有意將鬆玉支開:“你出去罷,本宮要與太醫問些癸水上的事。”
鬆玉依言退出屋子,關上門。
太醫將將隔著繡帕撫上趙蓁的細腕,卻被她按住手;趙蓁極快地用另一隻手拉下自己的衣襟,露出粉玉圓肩。
“娘娘這是作何?!”太醫嚇得不輕。
趙蓁盯著他,往他手裡塞了一張字條,一字一句道:“想必太醫應當知曉為何新帝要將本宮留在芳華殿,太醫若不願將這信帶出去,本宮便稟明陛下,你意欲趁本宮舊疾複發輕薄本宮,你知道該怎麼做。”
太醫哆哆嗦嗦地問:“娘娘要將這信給誰?”
“京安崇定王府建宜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