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謝世子深夜造訪所為何事?……(2 / 2)

竹馬他圖謀不軌 魚蒼蒼 4313 字 10個月前

指尖在杯盞側繞了繞,宋辭淡然開口:“才看過,已經讓半夏送去庫房了。母親操持家務繁忙,下次再有不放心的,讓望春前來問過一聲便好。”

宋辭言語疏離,秦舒容也沒有多言,起身理了衣擺:“你身子還未好全,莫著了涼,便不要起身了。”

“女兒失禮,便不相送了。”

行至門前,秦舒容的腳步無端慢下幾分。

“母親。”

不出所料的,身後傳來宋辭的聲音。

秦舒容轉過身。

暖黃燈影下,宋辭素白著一張麵孔,一雙瞳子黑漆漆的。

她朝秦舒容望過去,目光灼灼:“母親知道我去見了謝世子。”

“我知道。”

秦舒容立在原地,話語依舊溫溫柔柔的,“做娘的怎會不知自己孩子的心思。”

宋辭的手肘撞上桌沿,連帶著小幾上的茶盞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好像突然明白過來,秦舒容為什麼對她與謝岐之間的事不聞不問,甚至還會好心替她遮掩。

與皇家的婚約從始至終都不容她有一絲一毫退後的餘地,不管她如今做出什麼來,他們都隻會為她料理好剩下的爛攤子,再將她穩穩當當的送到宮牆中去。

心口有些發悶,宋辭抬眼,眼眶都被逼得泛了紅。

她輕聲笑笑,睫羽顫著,在眼下落了一片淺淡的陰影:“夜已深了,母親且回房休息吧。”

“阿辭。”

見宋辭彎身下去,喘息略有些急促,秦舒容終於不忍邁步上前。

“你不要過來。”

見秦舒容的麵上終於染了些焦急之色,宋辭撐著身子,終於將隱忍了許久的話語宣之於口,“你們將我養在清州十五載都不曾來見我一麵,除卻三月一封的書信再無其他問候,怕不是一早便想好了要同我疏遠感情,好作今日之用?”

“阿辭。”

秦舒容伸著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曲著半晌,還是收了回來。

她歎出一口氣,言語也恢複了常時候的平靜:“阿辭,皇命難違,我們沒有彆的選擇。”

宋辭壓著疼,聲音輕的幾乎要融進燭火中:“知道了,母親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送走了秦舒容,宋辭慢慢緩過氣息。

她軟著身子倚在軟榻一側,手中拿著一本書,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

冬青拿了飴糖過來,滿滿一盒,宋辭隨便拿了一顆在手裡,卻沒有吃下去的心思。

不該輕易動氣的,她這幾日身子實在不禁折騰,方才喝下一碗藥壓著,心臟依舊跳得不見消停。

飴糖在指尖來回轉著,宋辭直了身體,垂下小腿去尋榻下的鞋履。

冬青替宋辭穿了鞋,扶著她起身。

“冬青,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宋辭穿好鞋履,取了件薄氅披在身上,“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見冬青眼中還有猶豫之色,宋辭再次開口:“去吧,我沒什麼大礙,隻是方才的藥太苦了,喝完有些心煩。”

玉暖閣靜寂下來,屋內的燈也隻留了窗邊一盞。

夜已深了,月色慘淡,投在院中一片冰涼。

小院中伶仃一道單薄的影。

宋辭散著發髻,烏黑的長發垂在身後,迎著夜風微微漾起。

她抬頭望著,伸手撫上院中槐樹的枝乾。

氅衣被風吹起,涼意順著衣擺鑽進去,宋辭打了個寒戰。

京都的春天,實在太冷了。

宋辭才攏了攏氅衣,便見樹影依稀動了動,人影自簷上落下。

“唔……”

宋辭驚了一霎,還未等張口喊人,唇上已經覆了一隻手,那人掌心溫熱,在身後輕扣著她的肩膀,鋪天蓋地籠過來的,是清淡好聞的茶葉香味。

宋辭眨眨眼,抬手拍了拍覆在自己頰側的那隻手。

她轉過身去,橫眉相對,聲音卻放得極輕:“謝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相府的院牆這樣高,你都敢翻。”

“若是謝伯父知道了……”

“噓。”

少年眉眼微揚,月影在他的眼中折出浮躍的光,“所以你小聲一點,若是老頭兒知道我深夜來翻相府的牆,指不定你下次便能見到坐著輪椅的我。”

他悄聲笑著,繼續道:“你倒是義正嚴詞,我記得從前在清州時候,你可也沒少……”

話說到一半,謝岐忽然止了聲音。

“我也沒少什麼,我也沒少翻你侯府的牆是吧?”

宋辭知道他思及過去,卻又怕自己難過,大大方方的接上後半句,“知不知道什麼叫好漢不提當年勇。”

謝岐的眼中重回了笑意:“是是是,院牆再高也難不倒宋姑娘。”

屋內的茶水放了許久,此時已經冷了透徹。

宋辭倒了一杯覺得不妥,剛想去溫些水,茶盞已被謝岐接了過去。

“沒關係,我來你這也不是喝茶的,”他喝下一口冷茶,抱著從前送給宋辭的鵝羽軟墊,一手托著頰去看宋辭。

鵝羽軟墊本是一對,宋辭學他,也將另一隻抱在懷裡:“那謝世子深夜造訪,不知是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