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牙咬的直疼,眼眶登時有些紅:“母親和父親對我不加阻攔,難道不是因為多年來對我不聞不問,自覺虧欠,所以才這樣補償嗎?”
秦舒容麵染厲色,聲音有些發顫,卻仍極力壓著心火:“宋辭,回你的玉暖閣去。”
宋辭反手將妝匣的抽屜一推,木匣撞擊著發出響動,她反倒輕聲笑了:“母親若想罰我儘可罰就是了,女兒這就禁足院內,不再擾母親心煩。母親還請保重身體,免得氣大傷身。”
她不動聲色的輕撫衣袖,確認沒什麼錯漏之處,大踏步走出房門。
回到玉暖閣,宋辭的手還有些抖。
裝模作樣太過,砸那抽屜一下實在用力,她掌骨磕得生疼,現下不僅紅著,印子也沒消下去。
不過還好,母親那關暫且應付過去了。
宋辭鎖了房門,又關了窗,將袖中的字條與玉佩一齊揪了出來。
看著滿床的‘阿辭吾妹’,宋辭頭都大了。
齊玹昭是知道長姐失蹤的,既然如此,想她也知道了自己要代長姐承下婚約,才會在這時候把玉佩交給自己。
陸言舟既幫著齊玹昭來見她,也不該對此事一無所知。
……原來最後知道這件事的,竟然是要應下婚約的她本人嗎?
這樣一來,昨夜的事也都解釋得通了。
隻是宋瑾,究竟想告訴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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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裡連窩了幾日,宋辭已將走時候要帶的東西儘數收拾好了。
謝岐身上帶傷,他們便約定了五日後離開。
謝岐這幾天都沒來找她,想是需得料理好府中事物,再躲過謝聽淮那一關。
月至中天,宋辭披著鬥篷坐在窗前,內裡已換上了窄袖長靴,長發也隻簡單挽作一束。
包裹就在手邊,她坐了好一會兒,有些心焦。
槐樹葉子刷拉拉一響動,宋辭忙走過去開門。
少年穿著輕便的衣袍,馬尾隻用輕巧發帶束起,腰間懸著一柄長劍,往日花裡胡哨的配飾也儘數卸下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帶了笑,明明昭昭晃在她眼前。
“阿辭。”
宋辭看著那雙眼睛,不禁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拉過他的腕走進屋中。
拿起軟榻上的包袱,宋辭軟聲抱怨:“你怎麼才來呀?”
謝岐的目光一瞬不眨的落在她身上,隻彎著眉眼輕笑:“是我考慮不周,好多天不見,是該早些來找你的。”
宋辭懷抱布包,也不說話,歪頭看他。
謝岐被她看著,一時麵上發燙,側頭躲閃過,抬手去接她懷中布包。
“謝岐,我有件事要與你說。”
宋辭把布包遞過去,開口,“記得我們去畫舫時,四殿下交給我的錦囊嗎?”
謝岐應聲:“記得。”
宋辭繼續道:“我昨日去姐姐的院子裡還錦囊,卻見到了她留給我的字條。”
謝岐:“你是說,宋瑾姐姐走時留下了字條?”
宋辭點頭,伸手到袖中去取字條。
字條隻剩她袖中一份,其餘的已儘數燒了。
還不等拿出手,外麵忽而傳來動靜。
宋辭匆忙停手,回身拿小毯掩住包袱。
“小姐?”
房門叩響,宋辭看了一眼謝岐,大大方方走過去開了門。
既然要走,冬青是見過她與謝岐一起的,相府也不會因尋她鬨得滿城風雨。
“謝,謝……”
匕首帶著鞘,橫在了冬青的脖頸上,逼著她把話咽了。
“謝岐!”
宋辭的聲音很輕,謝岐聞聲卻抖了一抖,“你刀往哪兒放呢?”
“阿辭,我不是,我沒想傷她。”
他忙放下匕首,“我就是想讓她彆出聲。”
冬青驚詫未定,睜大了眼,悄聲問道:“小姐,世子,你們這是?”
宋辭推她出門:“好了冬青,你不要問了,隻當今晚沒見過我們兩個就是。”
冬青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旁側的謝岐,麵上有些猶豫:“可是小姐……”
雖說過去在清州時候,宋辭也沒少夜半溜出去玩,可現下是京都的相府,謝岐前來此已經是足夠膽大,兩個人竟還要相約著一同出去。
“好啦,沒什麼可是的。”
宋辭索性撒起嬌,扯一扯冬青的袖子“好冬青,聽我的,快些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