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他的掌心溫熱……(1 / 2)

竹馬他圖謀不軌 魚蒼蒼 4250 字 10個月前

宋辭抬眼看他。

陸言舟前去雁州時才隻十歲,如果陸老將軍未曾病逝,大概他也會與她和謝岐一樣,在清州無憂無慮的生活這許多年。

她應答道:“邊疆戰亂,總是很苦。”

陸言舟停了夾菜的動作:“還好,父兄都在雁州掛帥,我倒也還自在。”

他似乎在答她的話,又似乎在對自己說,“隻是姐姐,如果你見過雁州邊境的遍野哀鴻,就會覺得京都城裡詭譎彎繞,其實也不算什麼了。”

燕軍過境的橫屍遍野,每一場交鋒過後營帳裡翻攪起的泥土和血腥味,流離的亡魂再難回到故鄉的土地,隻能時不時在他的夢裡打轉。

在雁州的這些年裡,他的兄長陸言清幾乎有半數的時候都在外紮寨,陸言舟起初覺得新鮮跟去,隻待了半個月便回了雁州城,再未嚷過要與陸言清一起。

宋辭見他說著話,眼神卻落在屏風外麵。

“姐姐,你瞧,總有人在留意這裡。”

外麵宮侍正忙著送客,外麵影影綽綽,有人相敬著告辭作彆有人的目光朝屏風這邊瞧。

熱鬨雖將散場,卻也還算正熙攘著。

陸言舟說著話,翻了隻新的杯盞,“他們在看的並非兩個敘舊的人,而是宋家與陸家是否有聯手在一處的機會。”

宋辭收回眼神,看向滿桌子尋茶壺不到的陸言舟。

自小一處的情分在,不管他如何將眼線安插到她與謝岐身邊,她也沒辦法將那段時光儘數割舍掉。

說到底,陸俞也隻是個孩子而已。

“小俞,我們也該走了。”

她起身,終還是不忍,輕拍了拍少年的發頂。

陸言舟卻一把將她的腕握住了。

他的力氣有些大,緊緊得到箍住她的手腕,又緩緩放開了。

“姐姐,我知道,另一張簡帖原是該給謝時越的。”

宋辭早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收回手,緩緩開口:“是我沒有讓他前來。”

陸言舟不再找茶喝,仰著臉看她:“謝時越不僅是謝家人,更是琅廣侯在京都的質。清州的封地,兵權,作為唯一能繼承那些東西的人,謝時越在京都本就是一件炙手可熱的寶貝。”

“謝伯父想他不接觸朝堂事,可他隻要還在京都,便隻會有無休止的人邀他入局。”

即使宋辭一直在回避這件事,卻不得不承認,陸言舟說的是對的。

宋辭垂首看他:“所以你回京都後,也是這樣嗎?”

陸言舟避開她的目光。

他搖了搖頭,不再看宋辭;“我是自願的。”

連回到這裡都是自願的。

宋辭不再回應,輕拂了拂衣袖。

“走吧。”

她再重複了一遍。

宮門外,馬車已等候許久。

宋辭搭著冬青的手上去,掀開車簾,陸言舟在車下送她。

“姐姐,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來將軍府找我。”

宋辭應聲,卻又聽陸言舟開口,“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儘力幫姐姐的。”

即使她從未找過他。

宋辭點點頭:“小俞,回去吧。”

車簾合上,冬青舉著鏡子,宋辭對鏡一一摘下那些繁瑣的簪飾。

她放下一隻珠釵,側首問:“冬青,謝岐可有消息?”

冬青搖頭:“小姐,謝世子的消息一直沒來,想是忙著。”

謝岐曾說過,春典這天國子監休沐,要去南鬆苑見靖中先生。

他說好了與她一起,該不會自己先去。

“無妨,先去一趟世子府。”

宋辭卸下鬢邊最後一隻珠花,“春典用的燈籠可幫我帶上了?”

冬青收起鏡子:“帶上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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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玹央走入禦書房,彎身拜禮。

“兒臣請陛下安。”

齊淵正坐在長案前,手中捏著一份奏章,見他來了,也不應答,隻是開口問道:“聽聞你春典擺宴,朕卻貿然傳你前來,可會怪朕耽誤了你?”

皇帝麵上問詢,聲音卻發冷,齊玹央毫不猶豫的跪下:“兒臣不敢。”

齊淵麵上和善,卻並不叫他起身,隻將手中奏折往旁側一遞:“你看看這個。”

內侍忙上前捧過奏折,壓著步子走下去,小心翼翼的遞給齊玹央。

齊玹央跪著接過,拿眼睛掃過一遍。

上麵儘是嶺州事宜,彈劾之人是戶部尚書趙勉。

也是已獲罪處斬的梁尚書的學生。

梁家倒台,更是他作主彈劾。

奏折內事無巨細,儘是梁家人等發配到嶺州後的現狀。

看到此,齊玹央心中已有一二分定數,又聽齊淵緩緩道:“梁家的事,你說來給朕聽聽。”

齊玹央不知他想聽什麼,手下合了奏本,據實答道:“陛下處置梁家共一百一十四口,梁尚書與其子梁遠,梁衡處斬,其餘旁支家眷老小儘數流放嶺州。”

“流放途中折損老弱幾十餘,最終活到嶺州的不過十二人。”

齊淵冷冷道:“你對梁家情況掌握得如此事無巨細,可是花了大心思,連親衛都派到嶺州去護著那罪臣老小,可見對朕當初定罪梁家有多大的不滿。”

“臣不敢。”

齊玹央低頭,俯首叩拜:“陛下仁德,梁家罪無可恕,流放已是生路。既是生路,臣已然謹遵陛下旨意,不敢有半分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