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歐陽澤恍然大悟,隨即思慮道:“可……那明王不就知道了嗎?”
“他知道就知道,他巴不得我們動手除了季雲琅,他恨不能在添一把火呢,可……若他趁機汙蔑懷王怎麼辦?”
黎淵的顧慮也有道理,可蘇曦和卻也有對策,道:“他既要想季雲琅徹底倒台,他就不會這麼做,但若事發後,他往懷王身上潑臟水,那在皇帝眼裡成什麼了?與季雲琅同流合汙?或者,同情季雲琅?所以,他也不敢這麼做。”
“哇,我腦子好亂呀。”歐陽澤聽著二人的分析,不由得抓狂,直揉著眉心。
蘇曦和與黎淵對視一眼,蘇曦和笑道:“彆亂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給閣裡人傳話,叫他們務必把那個太監打扮成難民送到扈州。”
蘇曦和凝神想了想道:“彆太點眼,送到懷王麵前,再將計劃告知殿下,叫他忙完儘快回來,且務必要在新年之前回來。”
“為什麼?”
蘇曦和敲了敲歐陽澤的額頭,道:“現在季雲琅雖禁足,可新年祭典的時候,眾朝臣親貴等都要進宮,皇帝為了麵子,很可能會把季雲琅放出來,倘若到了那時,萬一讓他翻了身,就不好辦了。”
“哦!好好,我現在就去。”歐陽澤不知到底明白沒有,答應著去了。
黎淵看著蘇曦曦堅定的眼神,道:“你想做什麼?”
蘇曦和溫和的臉上醞起一抹狠厲,道:“事已至此,若不能一擊即中,他若東山再起,我們都沒有活路。”
大雪隨著寒風鋪天蓋地而來,天氣變得異常寒冷,山冷得在顫抖,河凍得僵硬了,這雍都皇城的氣氛也似乎漸漸凝固起來。
明王府的小廝們抬著一個燒的通紅的火盆,輕手輕腳地放在地上,生怕驚擾了在一旁斜靠在榻上,閉目養神的明王殿下。
明王手下的師爺躡手躡腳地進來,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懷王已至離城郊不遠的地方,這兩日就該回來了。”
“嗯,那個人也帶回來了?”明王睜開眼,手撐著頭問道。
“是,帶著的。”師爺恭敬道。
明王坐起身,冷笑道:“好啊,這顧琛能想到讓懷王把那人帶回來,還真是無計可施了。”
他站起身來,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道:“不過也好,隻要能把他季雲琅拉下來,再對付季雲珩那個初涉政事的嫩瓜秧子就容易多了。”
師爺似有些憂慮,湊近幾步,低聲道:“當初是您借賢郡王的名義把他換出宮的,又讓他一步步進入顧琛的視野,他在天霜閣那麼久,會不會把您供出來啊?”
明王冷哼一聲,道:“是我假借季雲琅的名義把他換出來的,可……滅了他滿門的可不是我啊,是他自己想為家人報仇,我隻是給他指了條明路而已,他有什麼好供出我的?”
“可他隻是個人證,這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現下沒有物證,陛下若不處死賢郡王可如何是好?”
明王端起茶,抿了一口道:“且不說父皇會不會處死季雲琅,單就季雲珩作為當時差點兒被刺殺的人,本身就不會放過他,而且這事牽扯進太子弑君一事,父皇疑心深重,就一個人證,也足夠要了他季雲琅的命了。”
師爺點點頭道:“那如今看來,反倒像是咱們幫了懷王一把。”
“幫他?”明王嗤笑一聲,道:“是我得謝謝他們幫了我,借季雲珩的手除掉季雲琅,看我的二哥四弟相互殘殺,真是有意思。”
師爺賠笑道:“殿下睿智。”
“不是我睿智,是他季雲琅太蠢,知道季雲珩贈父皇那壽禮的主意是顧琛所出,便急不可耐的放火燒憬園,聽說黎淵與顧琛關係甚好,就想著把黎淵一起除掉,太急功近利。這不,適得其反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蠢。”
明王說著怒錘了一下桌子,惡狠狠道:“就這樣的蠢東西,也配站在朝堂上與我平起平坐!他母親不過是個小小妃位,都死了多少年了。如今皇後禁足,至死不得出,我母妃現在可是淑貴妃,代掌後宮,我看他再憑什麼跟我爭!”
師爺見明王神色,趕忙討好笑道:“殿下說的是,待懷王回來,賢郡王必定死路一條,這懷王初登朝堂懂什麼呀,到時候陛下必得更倚重您了,那懷王在您麵前都得低三下四的。”
明王聞言笑了笑,繼而又思索道:“這季雲琅一死,刑部和禮部可不能落到他季雲珩的手裡,可按照父皇以往的心思,他不會讓皇子掌太多部,那父皇不會把季雲珀扶持上來吧?”
師爺想了想,搖搖頭道:“不會的殿下,襄郡王且不說還未及弱冠,單憑他那個瘋玩的性子,陛下不會放心叫他參政的。”
明王想了想覺得師爺說得也有道理,便笑道:“也是,他每日裡四處瘋跑,不是府裡追著婢女玩,就是在宮裡亂竄。之前還時不時往季雲琅府裡跑,現如今我這兒也來的不少,來了無非就是賞花看雪,捉雞追狗,確實也不是個能參政的人。”
師爺不屑道:“他之前巴結著太子,後又巴結賢郡王,如今賢郡王倒了,他自然要又尋著殿下庇護。”
明王翻了個白眼,道:“我可沒工夫庇護他,他跟我跟的緊了,萬一闖了什麼禍,我可不想給他收拾。”
“可殿下總得顧及兄弟情宜,萬一叫陛下知道殿下不親兄弟,怕是不好。”
明王點頭道:“也是,看來我不但不能推阻他,反而還得多多關照他,也罷,他多依附一分,我也多一重保障,隻要他不阻礙我的路,我也不會趕儘殺絕。”
明王起身踱步至窗前,推開窗,看著這滿天大雪,幽幽地道:“可這皇家兄弟,本就不同於民間,朝堂之下可以是兄弟,朝堂之上那就是仇敵,所謂的兄友弟恭,不過是因為背叛的籌碼還不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