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來人哆哆嗦嗦地顫抖著聲音道：“陛下，皇後娘娘薨了！”

撲通撲通，眾大臣紛紛跪倒，裝模作樣地嗚咽起來。

皇帝急怒攻心，加之皇後薨逝，一時間血氣上湧，麵色蒼白，退後幾步，直直倒在龍椅上，不省人事。

“陛下！”黎淵飛身過去，扶起皇帝。

“父皇！”懷王和明王也衝了過去，圍在龍椅邊。

一時間眾大臣都圍了過來。

懷王氣得直罵：“都圍過來做什麼！去叫太醫啊！趕緊將父皇扶回朝暉殿！”

眾人聽聞都開始忙活起來，眾臣也不敢走啊，烏泱泱一堆人跟著，架著皇帝朝朝暉殿去。

懷王抽空拽住黎淵，低聲道：“你派人去請歐陽。”

“好！”黎淵抓緊時間對著門外守著的慕晨使眼色，慕晨也聽到了裡麵的場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忙出宮了。

太醫們在朝暉殿寢宮中忙碌著，明王懷王跪在前頭，黎淵和餘丞相跪在下首，神色緊張地看著太醫們把脈。

皇帝這一暈，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心思，各自都得思量著，倘若真的龍馭殯天之後自己的處境。

太醫們又是施針又是喂藥的，半晌沒個結論，明王急道：“請問太醫，父皇這是怎麼了？”

太醫院正趙太醫道：“陛下是怒極攻心，加之皇後娘娘薨逝，驚懼之下陽氣鬱滯，氣機阻塞，營血凝澀……”

“嘖！講重點！”懷王看著皇帝麵如土色，太醫們又在這兒吊書袋，急道。

“是是是，陛下現需調理肝火，穩定情緒，慢慢調理。”趙太醫顫抖著道。

“那你快治啊。”明王也急了。

“是，待微臣施針，慢慢配以湯藥調理。”趙太醫答應著轉身去忙了。

這眾人才算鬆了一口氣。

歐陽澤彼時也已經進來，行禮過後隻遠遠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便悄悄在黎淵耳邊說了什麼。

黎淵頷首，歐陽澤也默默跪在最後，觀察著太醫們。

在忙碌了近兩個時辰後，皇帝終於醒來，眾人急忙湊過去。

明王衝得最快，膝行至榻邊，一臉關切道：“父皇您感覺怎麼樣？您快嚇死兒臣了。”

懷王鄙夷道：“父皇吉人天相，必不會有事的。”

明王被噎了一句，反倒裝起來了，“四弟說的是，是皇兄看著父皇暈倒，有些急躁了，不如四弟，端莊持重。”

黎淵真想一巴掌打飛明王，話裡話外就扯起來懷王不關心皇帝。

皇帝隻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呆呆地看著上頭的帷幔，悶不作聲。

“陛下，臣真的不願成婚，若成婚，隻願娶顧琛一人，請陛下允準。”

“黎淵！你瘋了！”懷王震驚地看向黎淵。

黎淵卻微微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懷王安心。

懷王有些疑惑，卻也不敢再問。

皇帝卻咯咯笑起來，笑的瘮人，“好啊好啊，你倒真是長大了，出息了。”

他撐著翻起身，指著黎淵，顫抖著聲音怒吼道：“真當朕不敢廢了你！不娶親便罷了！還敢跟朕說你要娶他！朕告訴你！癡心妄想！朕要殺了他！殺了他！”

黎淵雖跪著，卻跪的直挺挺的，臉上堅定之色愈勝，朗聲道：“陛下若賜死，臣甘願與之死同穴！陛下如今氣極，無非是臣丟了陛下的顏麵，臣甘願赴死。隻是臣也要說明白，臣這一生絕不另娶他人，陛下也深愛著皇後娘娘，如今娘娘已逝，陛下悲痛欲絕，想必能理解臣的心情。”

“你！”皇帝此時都不是聲音再顫抖了，整個人俯在明王肩上都在抖。

明王不知黎淵為何突然大放厥詞，但現下也顧不得尋思，趕緊端過一旁跪著太醫手裡的藥，勸皇帝息怒。

皇帝一把將藥碗打翻在地，怒罵道：“好啊你！如今還敢編排起朕來了！無君無父！”

“臣是無父，家父已為陛下戰死沙場，也請陛下給家父唯一的兒子留一條生路！”

黎淵這時候倒是俯下身子了，但也不止他一人，眾人聽到這話頓時鴉雀無聲，全都俯倒在地上，落針可聞。

可能……都在稱讚黎淵的勇氣吧。

皇帝用火炬般的目光打量著黎淵，帶著屬於上位者的威壓，透著寒光，胸口仿佛被勒住，越繃越緊，麵部抽搐，臉色發紫，手指著黎淵不停的顫抖。

“你……你……”皇帝幾乎說不出話來。

黎淵此時俯在地上，緊閉著雙眼，嘴緊張的抿成一條線，似在等待著什麼。

“噗……”皇帝終於一口血噴出來，直直落在明王的背上。

明王顧不得這些，隻大聲焦急地喊著皇帝。

懷王的腦子裡也“嗡”得一聲，一來是因為皇帝吐了血，二來他是驚恐黎淵此舉無疑是要了自己的命。

他不敢勸皇帝，隻得忍住那顆想為黎淵求情的心，輕撫著皇帝的後背。

皇帝並沒有暈過去，卻是緩了一口氣，居然推開明王，自己坐了起來，滿眼通紅，血絲密布，脖子上青筋暴起，拳頭緊握，強撐著榻邊，氣喘籲籲道：“黎淵！你……”

“哎呀，好好好，太好了。”

歐陽澤在這個時候居然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