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以為……是何人所為？”蘇曦和陡然開口問道。

“左右不可能是禦膳房的那個人罷了。”懷王坦然道。

“殿下也覺得這事不同尋常？”黎淵問道。

“自然了，哪兒有這麼巧的事，怕是有人看不慣韓閣老執掌考績，想要將韓閣老逼回去吧。”

蘇曦和與黎淵相視一笑，蘇曦和問道：“殿下就沒想過或許你也是目標之一呢？”

“我？”懷王手指指著自己，疑惑道：“我是也中了毒，可是並沒有傷及根本啊？”

“那是因為陷害韓閣老的人本意並不在此。”

蘇曦和與黎淵將那日兩人的推測如數講給懷王。

懷王聽完有些驚訝，但不是驚訝於事情的結果，而是驚訝於陷害之人的手段。

“這聽來聽去，倒是很像我那位三哥的風格啊。”懷王低頭尋思著。

蘇曦和不置可否，隻道：“那殿下可有對策？”

懷王搖搖頭，道：“沒有，三哥現在禁足呢，考績也結束了，父皇連他的戶部和兵部都收回去了，他還能乾什麼。”

蘇曦和從黎淵身側站起，坐在他倆對麵，思慮道：“明王是主動上交，自請禁足。一是為了平息陛下怒火，二是為了把自己從百官考績中摘出來。可新年將至，祭典之上，不可能隻有你一個皇子，相信陛下不日便會將明王放出來的，可放出來之後，這剩餘四部的歸屬又當如何呢？”

“是啊……”懷王仰頭飲了一杯，道：“也不知道父皇怎麼想的……”

黎淵偏頭問道：“或許陛下想重新規整各部歸屬呢？”

蘇曦和搖搖頭，思索道：“應該不會，若讓兩位皇子各掌三部……且不說殿下與懷王分身乏術，就算是為了平衡朝堂，各掌三部也算公平，但豈不是增長了兩位皇子的勢力，若真計較起來，朝堂豈不要亂套了。”

“難不成……父皇真會把刑部和吏部交給五弟？”懷王擔憂道。

“不會。”黎淵與蘇曦和異口同聲。

黎淵把玩著酒杯，斬釘截鐵道：“新年祭典，禮部是最忙的，這種關頭，陛下絕不會這麼做。”

“唉……”懷王雙手插進頭發裡揉搓著，苦惱道：“那到底該怎麼辦啊？”

“殿下不必憂慮。”蘇曦和起身端起案幾上的酒壺分彆給懷王和黎淵斟酒，寬慰道：“如今都得看陛下的意思，不過……若陛下真有所為，也得等明王出來才是。”

懷王悶頭不作聲，蘇曦和看著這樣，想著換個換題聊，斟完酒放下酒壺，笑道：“這百官考績半個多月以來，不知殿下可有心下賞識之人？”

“嗯……”懷王抬起頭，飲儘杯中酒，道：“有那麼幾個。”

語氣竟突然有些興奮起來，道：“有一個人，現在是戶部的侍郎。雖是戶部的人，但政績卓著，為人正直，連韓閣老都誇讚此人非池中之物，做一個員外郎真是可惜了，現戶部尚書被革職，韓閣老與我商量過後，就向父皇推薦此人為戶部侍郎，暫代戶部事宜。”

“哦？”蘇曦和來了興趣，問道：“那殿下與此人是否相熟？”

懷王嚼著一粒花生米，道：“也還好吧，見過幾次，沒怎麼說過話。”

“此人乃明王所掌的戶部的人，殿下自然不宜與其來往過密。”黎淵道。

蘇曦和走到琴案旁端起茶杯，邊走邊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殿下對其有知遇之恩，倘若殿下能將其收為己用，那於殿下，可是大有助益的。”

“怎麼收？那可是三哥手裡的人。”懷王疑惑道。

“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收，這過年的祭典，宴席哪樣不要花銀子，戶部掌著財政，忙起來與禮部也不相上下，那侍郎新掌戶部，自然焦頭爛額。若殿下能私下裡悄悄協助一二，我想……那人性情若真如殿下所言，定然會曉得投桃報李。”

蘇曦和撩起衣袍，坐在椅子上，微笑道：“當然了，還是那句話，殿下不必過於刻意，隻需表達出惜才之心，舉手之勞便是，不然若引起明王警覺，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黎淵也附和道：“殿下不必過於緊張，現在明王還在禁足，但宮裡已經開始籌備祭典了，殿下可先發製人，隻要做的隱蔽些便好。”

懷王哭笑不得，道：“怎的感覺跟做賊似得。”

“哈哈。”黎淵與蘇曦和都被懷王的樣子逗笑了。

蘇曦和忍住笑意，鄭重其事道：“殿下近日也真是辛苦了，隻可惜，這才隻是個開始，殿下往後還有很長，很難的路要走。”

“我知道。”懷王對上他的眼，沒有抱怨，沒有愁苦，眼中有的隻是堅定的信念，“有你們這般助我，為我，倘若我臨陣退縮，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我自己。”

蘇曦和了然一笑，道：“殿下若有此心，那我們的心思就都不算白費。”

懷王與蘇曦和正信誓旦旦的呢，黎淵卻突然冒出一句：“對了，那侍郎叫什麼名字？我抽空查查他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如韓閣老所言，非池中之物。”

懷王側頭思索了一陣，道：“仿佛是叫……孔亭序。”